时间,在古堡花园的圣坛前,仿佛被冻结在了最残酷的一瞬。
悠扬的乐曲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宾客们脸上祝福的笑容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愕与茫然,如同一个个被骤然抽去灵魂的木偶。花瓣依旧在微风中轻轻飘落,阳光依旧璀璨,湖面依旧波光粼粼,一切都保持着最完美的婚礼场景,除了——那个最核心的存在,消失了。
顾清越,就在秦砚修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即将为她戴上象征永恒誓言的戒指那一刻,如同水汽蒸发,光影消散,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在了原地。
洁白的捧花坠落在地,精心挑选的铃兰与郁金香散落开来。长长的头纱失去了支撑,宛如一片失去生命的云朵,轻飘飘地覆盖在空无一物的草地上。
那枚独一无二的“熹微”钻戒,从秦砚修僵在半空的手中滑落,“叮”的一声脆响,滚落到花瓣深处,折射出冰冷而讽刺的光芒。
死寂。
一种足以吞噬一切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婚礼现场。
“清越——!”
林婉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向前冲去,却被身旁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顾宏死死拉住。
顾瑾沐捂住了嘴,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恐,身体晃了晃,被身旁同样震骇但下意识伸手的周墨白扶住。
陆辰逸目瞪口呆,手里的戒指盒“啪”地掉在地上。
宋舒雅则是直接爆了句粗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空荡荡的位置。
所有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那个依旧维持着执手姿势的男人身上。
秦砚修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瞬间被风化的石像。
他脸上的温柔、期待、甚至那一丝因婚礼而产生的细微紧张,在顾清越消失的刹那,如同脆弱的冰面般寸寸碎裂,剥落,只剩下一片毫无生气的、冰冷的空白。
他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刚才她还站立的地方,那里面倒映着头纱,倒映着散落的捧花,倒映着周围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却唯独……没有了她的影子。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最深的海底涌出的寒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了他的血液,扼住了他的呼吸。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仿佛被硬生生剜去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但他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那僵在半空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清……清越呢?”顾宏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老泪纵横,“我的女儿……去哪了?!”
这一声仿佛打破了魔咒,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惊叫声、议论声、难以置信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混乱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荡开来。
“人呢?刚刚还在的!”
“怎么回事?大变活人吗?”
“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砚修对周围的混乱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