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在顾清越消失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寂静和那片吞噬一切的空白。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空无一物的地面抬起,扫过混乱的人群,扫过悲痛欲绝的顾家父母,扫过震惊的友人……
那眼神,空洞,冰冷,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信邪的执拗。
他不信。
他不信她会就这样消失。
不信他们之间历经磨难、好不容易触及的幸福,会以这样一种荒谬的方式戛然而止。
不信那个如同骄阳般闯入他灰暗世界、带给他所有色彩与温暖的女孩,会如此残忍地将他独自抛在这冰冷的废墟里。
一定有原因。
一定有办法。
“封锁现场。”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行凝聚起来的冷静,“所有人,不得离开。”
他的命令如同冰锥,刺破了混乱的空气。
早已候命的秦家保镖和安保人员立刻行动,迅速而有效地控制住了场面,将所有宾客暂时“请”回古堡内部休息,隔绝了内外。
“砚修!”秦老夫人在管家的搀扶下快步走来,老人家脸上满是震惊与心痛,紧紧抓住孙子的手臂,“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越她……”
“她不会有事。”秦砚修打断奶奶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他看向匆匆赶来的林轩,眼神锐利如刀,“查!古堡内外,方圆十里,所有监控,所有可疑痕迹,所有可能接触过她的人!立刻!”
“是!秦先生!”林轩脸色凝重,立刻领命而去。
秦砚修不再理会任何人,他一步步走到顾清越消失的地方,缓缓蹲下身。
他无视了那散落的捧花,无视了那头纱,修长的手指在草地上细细摸索,仿佛想要抓住一丝她残留的气息,或者找到一点她离去原因的蛛丝马迹。
指尖触碰到一枚冰冷的物体——是那枚滚落的钻戒。
他将其紧紧攥在手心,钻石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但这疼痛却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诡异的清醒。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虚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所有的痛苦、慌乱、绝望都被一种偏执到极致的坚定所取代。
“掘地三尺……”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却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上天入地……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接下来的几天,古堡及其周边区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沉寂。
秦砚修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明面上,秦家和顾家的人几乎将那片草地翻了过来,专业的勘察团队、痕迹专家、甚至请来了研究超自然现象的学者,试图从科学或非科学的角度找到任何可能的解释。
暗地里,秦砚修动用了更为隐秘的人脉和渠道,搜寻着任何可能与“凭空消失”、“异世界”、“平行时空”相关的离奇档案或传说。
然而,一无所获。
没有绑架的痕迹,没有迷药的成分,没有密道,没有高科技投影。
顾清越的消失,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物理规律和逻辑常理,干净得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