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辙碾过泥土,沾染即将到来的凛冬冷意。
“娘娘,到了。”
马车停下,侍女白术放下车帘,转头望向马车中间坐着的女人。
女人着一身朴素衣袍,头戴木质发簪,手托脸庞,双眸轻阖,斜倚靠在车厢。
在听到白术的话后,羌莜怜蓦然睁开眼,回了句“好”。
下了马车,寒风扑打而来,风时有时无地鸣叫。周围群山起伏,植被覆盖,显得没有那么孤寂。
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座亭子,翼角四边恰有四只白鹤守在其上。亭身极具古典特色,细看其身刻有几字,耐人寻味。
亭中央站有一蓝白相间的男子,他感知有人到来,负手转过身。
“小怜,你来了。”
男子双眼弯成月牙,朝来者莞尔一笑。
“裴少师。”
羌莜怜躲开他的笑脸相迎,拉开两人的距离,礼貌回应。
裴慊钰对于她的行为没有任何情绪,仍笑之。
“路途遥远,为了不耽误少师和本宫的时间,本宫开门见山了。”羌莜怜说道,“裴少师曾允诺本宫一个承诺,如今本宫前来向你讨要了,本宫要你助阿括,护他,替他扫清障碍。”
裴慊钰听到后面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既是小怜的请求,我在所不辞。”
明知对方的话不似表面那般简单,他还是心甘情愿,愿以身赴险,不论羌莜怜的任何请求。
羌莜怜猛地抬头看向他,昔日尊贵的容颜一下变得憔悴,她朝他吼道:“为什么?你不拒绝我。倘若你拒绝我,我就不会对你心有愧疚了!”
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一边是她永远无法触碰的内心。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的心里痛苦万分。因为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但是为了弟弟,为了羌家的未来,她不得不割舍内心的放不下。
她本意是希望裴慊钰拒绝自己,这样她就不用怀有愧疚之心,对他少些不舍。偏偏,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毫无原则。
“小怜,只要是你的请求,我永远不会拒绝,这句话永远作数。”
裴慊钰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一阵微风吹起他的发梢,他笑脸盈盈望向她。
明知前方等着的是更大的风险,还是因自己的一句话……羌莜怜心里念道:真是傻子。
*
邑城东街经过刚才的那个小插曲,白芷敛和羌川括终于到达陛下赏赐的医馆。
医馆没有牌匾,且外头乍一看与其他的看似相同,往里走进,实则不然。
馆内的两侧分别是两池水,池水上有一青石板搭建的小桥通往边缘。边缘潮湿阴暗,一朵朵透明似玲珑巴掌大小的花朵藏匿在此。
白芷敛一时盯着它出神,脑海里浮现过去的回忆。
一张恬静温柔地脸出现在眼前,她手抚过叶片如荷的花朵,柔声问她:“小芷,你可知此花?”
年幼的白芷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它生长在阴暗潮湿的环境,拥有别的植株都无法超越的坚韧。”
小白芷敛懵懂的点头,虽然不知道讲的什么,但是只要是自己阿姊的话,她一向欢喜的听着。
直到今日这一刻,她才明白。
“怎么了?”羌川括见她没有反应,下意识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