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话外都在谴责相府照顾不周啊。
他矛头直指,崔仁寿哪里还敢故作姿态,立即对夜辰请罪道:“神医所言极是,小姐出事乃我失职,请相爷责罚!”
……
夜哲鼻尖轻哼了一声。
庸济世手里夹着药箱,心里掐着时间。
可见此举惺惺作态之盛。
夜辰无视他道:“神医可知洛儿是中了何种剧毒?”
庸济世撇了眼被冷落在一旁的崔仁寿,答道:“家中古籍记载,百年前多国混战,曾有一国以一毒之力,击退数万兵马。据说那毒无味无色,中毒时无声无息,解毒更是无根无据。”
你不如直接说她死得无缘无故不明不白。
夜哲无语地想。
庸济世意在委婉道出她所中之毒蹊跷,救人无望,但这便令他更加不解。
夜繁上哪弄来的这稀奇毒?
夜辰道:“那可否用以毒攻毒之法将她性命吊些时日,好为我等寻医争取时间。”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毒没见过?倘若她真中了那退兵之毒,那做什么都是徒劳。”庸济世语气逐渐不耐烦。
夜哲闻言看向他,眼里惊讶。
这神医当真是自信,就这么笃定除了他没人能救?
纵然是爱民如子的夜辰,此刻听闻此言,也是略有不爽。
在场之人只有崔仁寿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立即朗声道:“我来时曾叮嘱厨子做了烧鸡烧鸭水晶猪肘,用不了一时三刻,定能上桌。”
……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感受到众人视线,崔仁寿嘴边的小胡子不禁抖了两抖。
果不其然,庸济世得知晚饭有了着落后,不耐烦的神色有所改善。
他干咳了两声,道:“相爷爱女至深,老身感动不已,定当尽心尽力。”
夜辰、夜哲:“……”
论跟百姓打交道,还得是曾任酒楼掌柜的崔总管善解人意。
庸济世重新坐回床前,利落地从药箱里掏出来几瓶毒药,准备制作混毒。
夜哲见状轻飘飘来了一句,“庸大夫不愧是神医,连毒药都随身携带。”
……
此话一出,众人疑心瞬起。
莫不是毒师充药医,招摇撞骗来了?
崔仁寿突然心虚。
由于时间紧迫,他来不及验证神医身份真伪,就将人拉来相府诊治。而少爷查案多年敏锐过人,此番出言试探,想必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过,当事人却不见慌张。
敢在江湖行医者,哪个不是各凭本事?而他,凭的就是一身正气!
只见庸济世不慌不忙道:“夜少卿鲜少在江湖走动,自是不知这药有三分毒,毒是三分药。我等行医者,日夜奉诵医德医诫,救人浮屠,岂能因噎废食,错过了好药?”
人是崔仁寿找来的,这会儿医术受到质疑,于情于理,他都得出面解围。
“之前听闻江湖传言道,‘毒经他手可为药,药经他手亦是毒’,彼时听来只觉夸大,如今一见,只道是庸神医医术高明,已入化境。”
夜哲挑眉,“如此,那确实是失敬了,庸神医。”
庸济世面上淡定自若,其实心里早被他锐利眼神刀得发慌,连忙打哈哈道:“不敢当不敢当,若不是相爷首肯,老夫断断不敢拿毒冒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