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寿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
“今日那人你是无论如何也要见的。”他努力平复情绪,“相府千金的礼数岂能落人口实。”
“可我今日遇刺受惊,疲惫不堪,难以见客。”夜繁推托道,明明是他每次都来的不是时候。
崔仁寿小胡子立刻耷拉下来,乜斜着她。
“……”夜繁连忙找补道,“不过人家为我忧心多日,我也该顺道问候问候。”
她开口叫停了拐角处路过的丫鬟,准备嘱托水灵给她。
丫鬟来到跟前,心里十分后悔没有早点改道。
“小…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是小姐,不是小小姐。
夜繁在心里腹诽。
丫鬟见她没回应,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背上的水灵。
难道水灵姐已经被小姐虐待致……那她叫住她,岂不是要她做她下一个贴身丫鬟?可是她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她还没……
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她的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
夜繁:“……”
崔仁寿解围道:“水灵受惊晕过去了,帮忙将她扶回房内吧。”
丫鬟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慌忙从夜繁手中接过人,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夜繁见状无语至极,“我有这么吓人么?”
“她胆子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崔仁寿说完这句违心的话后,突然觉得鼻子很痒。
两人踏上去厅堂的路。
夜繁边走边抱怨道:“江语堂这么烦,我爹怎么不赶走他?”
……
“崔总管?”
如今的崔仁寿已经听不得“赶人”二字了。
他不情不愿开口道:“相爷再烦也要看你的意思。”
“哦?”夜繁道,“那崔总管有没有一劳永逸的计策?”
“小姐去见他就一劳永逸了。”
“……看来崔总管日日热茶奉上,是一点也不辞辛苦啊。”
“我看不辞辛苦的人是小姐你吧。”崔仁寿瞟了她一眼,嫌弃意味极重。
夜繁闻言无奈摊手道:“你怎么会明白,一觉醒来全是些残花败柳围在身边,是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究竟是谁教她这么乱用成语的?
崔仁寿停下脚步道:“小姐可知抽刀断水水更流?”
“我还知道举杯消愁愁更愁。”
“那小姐还想着一劳永逸做什么?釜底抽薪,化整为零才是上策。”
“……”
橘色漫天,候鸟迁徙。
一身穿青衣的男子在厅堂门前逡巡。
橘黄色的余晖映在了他脸上,显得格外焦灼。
就在这时,拐角处一抹黑亮色悠然出现,他双眼骤亮,脸上愁绪一扫而空,喜上心头,人不由热切地迎了上去。
在远处的夜繁看到此番略显暧昧的场景,不禁感慨。
她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