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见一具死尸靠在我身上,脸上是尸斑还是霉菌什么的。
“啊——”我几乎叫破喉咙,成功地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尖叫。
我一把推掉身上的尸体,他被我直直推倒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声音。
幸好他不会动。
我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几乎以自己为圆心扩散开来,那个一开始就不想下来的男人直接噤了声,抽抽噎噎的哭声从一位文静的女生喉间发出。
我回头看着众人,有的惊恐,有的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有的漠不关心。
我突然感觉就算自己死了也没关系,恐怖这时候才在我脑海中有了个概念,我还是恨着他们。
电梯到了,原来,负一楼就只是一个不足五平米的空间,四周都是木板,又没有能让电梯停靠的按键。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活生生窒息或者饿死了。
我能想象他的绝望,他们说木板上还留有他抠出来的指痕。
但他又是怎么到达那里的呢?
*
打开电梯时我特意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我一米七二的个子,到现在只能从人缝里看到外面。不是自己太矮,而是这里人实在太多,我思忖。
该说是恐怖的氛围还是这地下有风口吗,负二楼别有洞天,就像是,在这层楼基层又刨开了许多空间。
我在人群中间,这样就算有怪物来了也不会第一个锁定我。
就在众人正在慢慢向前走着的时候,从后方传来了低低的嘶吼声,听起来备受痛苦。
我转过头后,眼前的景象令我难以置信。
一个同行的人用森绿的长指甲抓挠着脖子,皮肉像是烤焦了似的,发出滋滋的烤熟般的声音。
血肉一层层剥落,他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抠着,喉咙里还发出嘶嘶的低吼。
那个人旁边的人被吓着了,他后退到墙边,却撞到了一排纸箱。
吃痛的同时,箱子倒下来发出的巨响使那个有着血红色的眼睛的怪物的头转了过来。
我已经跑了老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回头只看见他爬向人群。
他是想干什么,是想吸血缓解干渴吗?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萌生的同时,三米高的血柱飙升,耳边只余一片惨叫。
那个怪物的头因吸了血而膨胀变大,像血红色的气球一样顶到天花板才停下。
它脱离身体,向人们滚了过来,压倒一片人的同时吞噬了他们。
因为它向我逃跑的方向滚过来,就像在追我一样。
我看见它淡红表皮下的人体碎块,它圆睁着眼咯咯笑着滚动,就像在对我笑一样。
我一方面觉得它很滑稽,另一方面出于礼貌也回了它一个笑。
走廊里有许多房间,我随便找了间门开着的就进去了。
砰地将门关上,我找着锁,这是那种打横就能锁了的转式锁扣,我赶紧将前后门都锁了。
我还是不放心,这种锁如果硬撞应该可以被砸坏。我想找点重物将门堵住,一回头来却愣住了。
像是罪人编号一样的血色漆字,印刻在仿佛能将人灵魂也锁住的冷藏柜。
热气在它运转的同时被搬运出来,伴随着嗡嗡的轰鸣。我的胸口隐隐有种空腹的恶心感。
这里尽是一张张有着单扶手的病床,每张病床前有着一个像理发店洗头用的槽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