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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对着天书一般的保单研究过一遍了,简而言之这是一份以被保人死亡为给付条件的人寿保险,保额高到足以负担当时零君所有的医药费。
而现在,如果说这份保单已经给付过的话,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终究还是不在人世了是吗?那为什么诸伏高明会说“我也希望这个孩子活着”?
“那我能看一下当时的影像材料吗?”诸伏景光轻声说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啊,因为当时还没有全面上线摄像头识别,所以我们这里留存的只有签字记录。”
“没有关系,我能看一下吗?”
影像中纸质保全单上龙飞凤舞地签着诸伏透的名字,那是投保人的名字。是的,这份保单是以诸伏透的名义买给诸伏零的,这份笔迹就好像是以暹罗猫救了零一命开始,然后又以暹罗猫埋葬零的结局而结束。
那份模糊的记忆仿佛随着字迹的出现越来越清晰,猫眼男子有些难受地敲敲自己昏沉的脑袋。
“难道是这份钱没有收到吗?”前台小姐大惊失色地问道。
“方便问一下是哪个银行账户吗?我这边可能因为时间久远把这笔钱的去向忘记了。”坐在阳光下的男人白的像雪雕一样,就那样轻轻地问道。
“嗯……是您的账户没错啊,好像是一张归属地是长野的卡,嘶好像当时您是未成年所以款项没有完全打进去,您去相应的银行更新一下信息就可以啦。”
记忆又一次咕噜咕噜地浮上了水面,被刻意遗忘在角落里面的回忆慢慢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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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即将回东京的一天,零君由于在入秋的一个晚上跑到阳台上吹冷风荣幸地感冒了,于是诸伏景光就抱着他去诊所看病。
那个时候的诸伏景光其实挺烦恼的,因为本来暑假中期的时候变得有些开朗的孩子到了暑假后期又开始蔫巴了,嗓子还没有恢复好的零君对外交流的手段只有写字这一条途径,所以当小孩拒绝跟自己交流的时候景光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再加上感冒,零整个人像枯萎了一样迅速消瘦下去。不仅如此,到了感冒稍微加重一点的时候,诸伏景光只要一出门拿东西,再回来的时候床上的零必然会消失不见,不是在衣橱里找到热的烫手的小家伙,就是在阳台找到抱着猫蜷缩在角落的小家伙。
诸伏高明只是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说,养小孩要耐心。
于是耐心的诸伏景光天天抱着降谷零睡,到最后大夏天的两个人都热的在床上打滚。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零已经有些反常了,反复成谜的高烧再加上阴晴不定的性情,他就好像已经能够提前知道自己的结局并开始思考后续的事情了。所以一直懂事热情的零会开始拒绝诸伏家的好意,会拼命想把自己一个人藏起来。
直到暑假最后几天,好不容易好的有点起色的零在诸伏景光回家的时候,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说要他办张银行卡。
当时的景光一脸的疑惑,自己当时还在未成年阶段,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是通过亲戚家的银行卡或者高明哥的银行卡进行缴纳的。
景光耐心地跟小家伙进行解释,可是零急的使出浑身解数在他身上拼命地蹭,表达自己的意愿,喉咙中也发出不成调子的呼噜声。
猫眼少年虽然不理解,但是秉持着养孩子就要多听对方讲什么的原则还是把对方抱在了腿上,在对方柔软的肚子上画圈圈。
“可是我现在办卡也没有用吧,而且瞒着高明哥如果被发现的话会很惨烈的。”景光正视着零的灰暗的下垂眼,若有所思地说道。
“呜。”零不管,只是一个劲地在诸伏景光怀里撒娇,一头金发被小家伙拱的乱七八糟。
“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钱啊。”诸伏景光受伤地靠在小家伙怀里。
“呜!”零赶忙摇头,比比划划写道:“办一张嘛。”
“啊,是不是你最近看的那个什么总裁电视剧,女人给你张卡,跟我走吧,类似于这种?”诸伏景光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