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上下都被宋家打点妥当,竟将这罪名硬生生扣在了发现尸首的报案人汤挺头上!
一纸屈打成招的供状,一个被强行按下的手印,这个人就没了。
汤挺直到被推上法场,仍在喊着冤枉。
前世的陆阙后来整理卷宗,并非看不出来其中有冤情,只是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并未为其翻案,反而利用此事作为把柄,在后续的博弈中拿捏住了宋家和县丞何隆。
陆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身侧,秦明彦按刀立于马旁,身姿挺拔,眉宇间对这起犯罪的厌恶毫不掩饰。
他正盘算如何借秦明彦这股外力破局,这案子便撞到了面前。
一个计划瞬间成形。
“秦护卫,”陆阙掀开车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义愤和高高在上,道:“既然是恶徒伏法,大快人心的场面,我们不妨也去看看,正好让昌阳县的百姓们也都认认本官。”
秦明彦微怔,虽然觉得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没什么好看的,但见陆阙主动要求,要在百姓面前亮相的意思,便点了点头:“依大人的意思。”
午时将至,菜市口法场周围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囚犯汤挺被五花大绑,摁跪在地,他形容枯槁,却仍在用尽最后力气哭喊:“冤枉!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杀人!”
陆阙在秦明彦等护卫的簇拥下,分开人群,径直来到法场最前方。
他目光扫过汤挺,又掠过一旁监斩席上神色略显不安的县丞等人,心中冷笑。
他故作轻蔑走上监斩席,扬声呵斥道:“阶下死囚,临刑喊冤?无非是怕死狡辩罢了,你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本官且问你,你冤在何处?”
汤挺看到陆阙身着官袍,虽然不认识,但见他气度不凡,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声喊道:“大人明鉴!那日案发时,小人在王老板的茶摊帮工,王老板可以作证,小人到麻虎碣已经是半夜,那时候英娘她已经死去多时了!小人真的是发现尸首才报官的,不是凶犯啊!”
县丞何隆早已接到新县令抵达的消息,此刻见到陆阙身上的官袍,立刻确定了其身份,心中暗叫不好。
他连忙起身,反驳道:“县令大人,休听这死囚胡言乱语,那王老五早已传讯问过,他当日并未见过汤挺!”
“哦?是吗?”陆阙不等县丞反应,已直接下令:“传王老五来!本官要亲自问话。”
下面的衙役面面相觑,目光纷纷投向县丞何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秦明彦眉头紧锁,虽然不明白这小哥儿要干什么,但这个时候必须给陆阙足够的威风,语气中不由地带上久经沙场的杀气,高声呵斥道:“县令大人吩咐,还不照办!”
衙役被秦明彦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哈腰,应声而去,很快便将一个神色慌张的干瘦男子带了上来。
陆阙不等他稳定心神,便骤然逼近一步,大声喝道:“王老五!抬起头来,看着本官!”
王老五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抬头,对上陆阙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
“本官已查清,案发当日,汤挺在你茶摊帮工,你为何在堂上作伪证,说他不在?你可知,构陷他人,按律同罪!”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王老五本就是个市井小民,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被陆阙这连唬带吓,以为已经被查清了真相,又听到按律同罪四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是宋府的管家给了小人五十两银子,让小人在堂上说…说没见过汤挺!小人一时糊涂,小人该死!汤挺那日确实在小人摊上帮工,直到天将黑才走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