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游客3好像完全游离在他们之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低声念道:“谁是替代者?谁在等待重生?谁在期盼死亡?人们心中最珍贵之物是什么?你以为的,是否真的会如你所想?世界将陷入永远的沉寂,它们在黑暗中爬出来,寻找人们心中最恐惧之事。”他走到2面前,摘下自己的帽子,他的肤色有种诡异的苍白,动作也像一个牵线木偶,如果再配上“咔咔”的音效,那么谁都不觉得他还是人。
1和2都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们对视一眼,雪夜里高速行驶过的车辆,带着全身都是血的人走向了最隐秘的地方。一个人夺走了他的钱,另一个人夺走了他的画。
游客3的眼里有很浓郁的悲伤,他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怀念:“我确实死了,可是他去找岑先生将我换了回来,他代替我去死。我活了,他死了,可是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想要的,是我想要的吗?”
岑先生说:“如果家人、天赋、爱人,失去这些能够换你们不死,你们愿意吗?”
游客1:“我愿意。”
游客2:“我愿意。”
“游客3”面露讽刺:“我不愿意。”]
孟雉撕开了海报,打开隔板,里面的场景,让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三具分别属于“1、2、3”的尸体平放在地上,里面的道具上面都溅了很多血,电脑桌、键盘以及灰色的长毛地毯上,也全都是血。隔板后是扑面而来的腥味。
孟雉又摸索了半天,打开了两个房间之中的转门,她对坐在里面的岑岬说:“我们找到了,我要实现愿望。”
岑岬说:“好。”
岑岬:“但是你们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答案让我满意,我才能放你们离开这里。”
你害怕失去的、珍视的、可以高于生命的,分别是什么?
……
[游戏结束,嘉宾获胜]
孟雉问:“项哥呢?”
贺劭看向岑岬。
岑岬愣了一下,接着说:“节目组要给他做造型……但是正常安排是结束的时候他要回来的。”
贺劭给项往拨了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他走出去,边拨电话边在二楼找过去,最后在某个房间听到了铃声,他打开门,走进去。项往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亮着,但是没有看到人。
岑岬看了眼洗漱间的门,发现门是从锁上的,他打算走过去把门打开,被贺劭拦住了。
贺劭边开门边说:“你们出去吧。”
……
很安静,水声一直在响,是从没有关紧的龙头里面掉出来的,水滴掉下来,掉在水面,有节奏地“滴滴答答”地响着。洗漱间的灯要从外面开,里面无法控制,因此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里面几乎看不到一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贺劭凭着感觉,知道项往在哪里。
他靠着墙站着,脊背微弯,手紧紧扣在墙面上,手指因为过于用力都有些痉挛,如果他放开手,会发现手已经抽筋了,动不了。
项往并不怕黑。贺劭进去之后又重新关上了门,也没有开灯。
项往的呼吸声很重,左边耳朵戴着一只耳机,岑岬早上给了他这个,可以听到岑岬那边的声音。
耳机里,他听到贺劭念了三次属于项往的名字。每次好像语气和语调都有些不同,但将他的名字读出来时声音缠绵而温柔。
项往被困在黑暗里,一半是阴影,一半是光明,直到后面有个工作人员发现这个外间的灯开着,走进来关了灯,光亮消失,项往彻底地陷入在黑暗当中。
水声,他的生命中似乎无时无刻都能听到水声……水滴的声音,出租屋水从花洒里落下来的声音,陈婉云从高楼一跃而下血液无声地漫向远方的声音,重物落入湖中的声音……那个遥远的南方小县城里,项往还不到十八岁,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在这之前的几年,他攒钱买了一个二手手机,屏幕碎了一个角。项往拿这个手机也不做什么,看看视频,看a市什么样,外面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上高中之前他很瘦,皮包骨头的那种瘦,所以挨打的时候会很疼,因为每一下好像都打在骨头上,要把骨头一寸寸碾碎的疼。中考结束后他去区里的学校读书,住校,学校里有体育生,每天早晨六点前就会在操场跑步,做一些训练。他还在手机上面学一些锻炼身体的动作,就这么坚持了三年。不过等他不那么瘦了之后也没人敢打他了,因为项往学习成绩好。
临高考前一周放假了,项往分到的考场在县里,他收拾了东西回去,他高中的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考,别有压力,平常心。你以后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项往郑重地点了下头,说:“谢谢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