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离得不远,林远明没走几步便到了家,“哥!我在县里找了个活儿,你不用担心银钱了,这是卖粮的钱,你和嫂子拿着,回头找个书院,早早准备科考要紧。”
“你小小年纪找的什么活,活计重吗?家里不缺你一口饭吃,可别在外面受委屈。”哥哥急道,嫂子也面露担心。
林远明心里很是感动,哥哥嫂子几乎把自己当孩子养大了,如今能回报二人几分自然不会推脱责任,“我在一个脂粉铺子做伙计,还是少东家亲自点头呢,想来也觉得我不错,明日便上工了,一月六贯钱,哥哥若觉得对不住我,不如早早考个功名出来,教我在家做少爷也就是了。”
“你这孩子,”林远志眼里一热,弟弟如此懂事,叫他不知说什么好,“你年纪大了,也该有些主见,既已签订了契书,便好好干,若是受了委屈便辞了,哥哥总不会教你没饭吃。”
“那就说定了,我干上一个月,若是没问题,家里也算有了个稳定的营生,哥哥只管去读书,哪怕将来考不中,也没有遗憾了,再说我看哥哥的学问这样好,准能考上的,”林远明把手里的茯苓糕放下,对着嫂子道:“嫂子来了家里,便没过几天轻省日子,与我们一起农忙都累坏了,快吃些糕饼甜甜嘴。”
又对哥哥道:“哥哥也快些考出功名来,让嫂子做秀才夫人,将来说不定还能做举人夫人呢。”
“明哥儿的嘴巴就是厉害,快让我尝尝茯苓糕。”嫂子咬了一口糕饼,“是鲁家铺子里的吧,果然是香甜酥软,不愧是老铺子了。”
“只是明哥儿,不是嫂子多嘴,虽说今日是聘上了,你对脂粉香膏了解有多少?我在闺中倒有几家铺子常逛,少不得提点你几句。”林远明忙给嫂子倒杯茶水,谦虚请教,“县里有三家脂粉铺子最大,名头也响,一个是你上工的锦颜坊,以美白润肤见长,虽是新铺子,却也小有名气;一是百年老字号清沐坊,珍珠粉是一绝,回头客多,多是口口相传的老顾客;最后一个是百草坊,很有些祖传的方子,很受上些年纪的夫人和夫郎喜欢。”
“嫂子,你可是帮了大忙,我只囫囵吞枣的瞧了自家铺子的脂粉,倒不知道还有这些内幕消息。”
“哪算什么隐秘,县里的大多知道,只是你和你哥哥两个糙汉子,不晓得这些罢了,”嫂子笑道:“先前爹是郎中,听远志说你小时候不爱三字经,倒是对着本草纲目看的起劲,和爹也略学了些医术,可惜爹去的早,没叫你学成,不然现在该是个草医郎中了,想来对你上工有些用处,那些膏脂的功效不至于死记硬背了。”
“哥哥你瞧,嫂子打趣我呢。”林远明面露笑意,“可惜我不爱看四书五经,不然说不得我也是个童生了。”
“早叫你用功读书,你偏不爱,医术也是皮毛,万幸识得几个字来不算睁眼瞎。”林远志也少不得调笑弟弟两句,免得这小子牛皮吹到天上去了。
“好了,咱们快吃饭吧,吃完早些休息,明日我得早早到铺子里,给掌柜的留个好印象才行。”林远明拉着哥哥嫂子走到饭桌坐下了。
次日,林远明早早起来,不好日日借二叔家的牛车,何况一去县里就是一整天,好在有专门赶车去县里的车夫,坐一次车两文钱。
到了县城门口,林远明匆匆下车朝铺子跑去,进店了先和掌柜打个招呼,赶忙与其他伙计一起陈列货品,擦拭台面,很快便开门迎客了。
铺子里另有两名伙计,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夫人,都唤做周娘子,先前在大户人家做妆娘,一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说是主家庄子管事的孩子,求了徐老爷,想给少东家做事,谋个前程。
门前三三两两的来了些小姐和小哥儿,均是散买了脂粉,或是润肤的膏脂。林远明细心观察了半晌,见一个小哥儿犹豫不决,便上前问道:“小郎君想买些什么?”
“一入秋我手上便有些干燥,试了好些膏脂都不管用,你这儿可有效果不错的。”
“小郎君可以试试这款芦荟膏,既可保湿,又可修复干燥的皮肤,还是我们铺子特调的松木香呢,最最适合您这样气质出尘的小哥儿了。”
“你这伙计嘴忒甜,给我包上两盒试试。”小哥儿抿嘴笑道。
“好嘞,您拿好。”林远明将客人送到门口。
一日便很快这么忙过去了,林远明匆匆跑到城门口,坐上回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