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褶皱里那抹蓝,和顾晟书房的窗帘一模一样。
凌晨四点的社区诊所还亮着灯。
谢臻敲开林医生家门时,对方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眼镜滑到鼻尖:“谢先生?这么晚……”
“做公益医疗调研。”谢臻把准备好的问卷递过去,目光扫过对方眼底的血丝,“想问问林叔当年经手的病例。”
林医生的手指在门把手上收紧,指节泛白。
他盯着谢臻的眼睛看了足有十秒,突然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时,手里捏着张复印件,边缘被反复折叠过,边角起了毛:“我爸临终前写的。”
他的声音发颤,“顾家拿我女儿的工作威胁他,逼他改病历……他还说,有个人一直在收集证据,叫周怀瑾。”
谢臻的呼吸一滞。
这个名字他在母亲的实验日志里见过,当时只当是无关的访客。
此刻却像根线,突然串起所有零散的珠子。
图书馆留言簿的暗语是凌晨三点写的。
谢臻用袖口遮住笔尖,“T_1998=√(K+R)”几个字符在米黄色纸页上格外显眼——这是他和顾晟当年编的密码,T代表时间,K是关键,R是真相。
次日深夜,监控画面里的白发老人出现时,谢臻正蹲在监控室的转椅上。
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背微驼,却走得极稳,在文学区C架前停了五分钟,离开时往书架缝隙塞了个牛皮纸袋。
追踪器的红点在地图上移动时,谢臻坐在车里啃冷掉的三明治。
定位显示老人住在城郊老巷,水电账单显示他每月固定订阅《医学前沿》和《认知心理学》——这不是复仇者的做派,倒像个守墓人,在等一个能听懂他说话的人。
牛皮纸袋里的信件泛着陈旧的黄。
谢臻数了七封,按时间排开,最后一封的字迹比前面更潦草:“如果你读到这些,请替我去看看阿兰花店窗台上的白山茶。
那是我和她约定的信号——只要花还在,就说明还有人在等真相。”
他的指腹摩挲着“阿兰花店”四个字,突然想起母亲实验室的窗台上,也总摆着白山茶。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接起,顾晟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我要见你母亲当年的私人护士。”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谢臻以为挂断了,才传来顾晟低哑的声音:“她在养老院,三年前失语了。不过……她一直画同一幅画。”
谢臻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握紧手机。
晨光透过玻璃照在书桌上,那叠信件的影子像把刀,划开蒙在真相上的雾。
他低头看向最后那封信件的末尾,“白山茶”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像某种无声的召唤。
阿兰花店的招牌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谢臻整理了下衣领,推开玻璃门时,铃兰香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
老板娘正在浇花,抬头时他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您好,我想买束白山茶。”
老板娘的手顿在喷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