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乐暨内城地下河道。
黑沉沉的水面荡开道道涟漪,某种巨大的危险的生物自水下一掠而过。
脚步声幽幽传来,火光亮起,于黑暗中隔绝出一小方安全的天地。
来人一身黑衣,鼻端蒙着布条,即便如此,依然被水中腥膻的味道熏得不住皱眉,几欲作呕。
他将火把插在墙壁的凹陷中,水中的生物察觉到了什么,于水面上浮出半个脑袋,硕大的金黄色的竖瞳被火光映得闪闪发亮,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
河岸距水面足有六尺来高,黑衣人居高临下,小心地瞟了它一眼,轻手轻脚走到水中生物无法涉足的栅栏的另一边,转动墙上的绞盘,绳子另一头直通入水中,一点一点,拖上来某个人形的东西。
霎时间腥气更甚,几乎到达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黑衣人扶墙干呕了一会,抓着绳子将那人形物拖到远离栅栏的石砖平台上,他拧着脑袋,面容扭曲,生怕稍不注意便看到那被绳子绑着的东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黑衣人来回共拖了四次,将四个湿淋淋的人形物乱七八糟地扔在岸上,期间不小心看了一眼,登时恶心得头晕目眩,跪在墙根缓了好大一会,两边太阳穴止不住地突突直跳。
是以他并没有注意,其中一“人”的手微微动了动。
过了许久,黑衣人艰难起身,人中被掐得青紫,解开剩余两条绳子,随后走到墙上最大的绞盘边上,费尽了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将其转动。
栅栏于水中缓缓升起,刚一升至足以进出的高度,水里那家伙便“呲溜”一下,钻了过去。
它的目标十分明确,长尾一扫,卷过两具在水中沉浮的身躯,一圈一圈缠绕其上,越绞越紧。
由于身体受到压迫,被绞住的两“人”登时醒来,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竟动弹不得。
霎时间水波澎湃,气泡疯狂涌动,空旷的地下河道间反复回荡着鬼魅般的“嘶嘶”声,下一刻,倏然又安静下来。
水中昂起一个足有马车大小的脑袋,幽幽盯着黑衣人。
“没了!”黑衣人朝他摆手,“快回去!去!”
那东西尚未吃饱,在水道中游了一圈,就是不肯回到栅栏后。
黑衣人登时傻眼了,万万想不到这东西还挺聪明,如若坚持不挪窝,自己确实拿它没办法!
这……怎么办?
黑衣人额角沁出点点冷汗,事关最终计划,这个月绝对不能让它吃够。
用一个人……不,就用一条腿把它引过去吧……
黑衣人抽出腰畔利器,在那交叠的四具躯体前蹲下,嘴角抽搐着拎起一只脚踝,触手一片湿冷,某种坚硬而密集的东西蹭在他的手心,令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速战速决。
黑衣人举刀,就在即将斩下之时,手中大腿忽而绷紧,随即挣脱钳制,当胸给了他一脚,将他直踹飞出去。
黑衣人:“!!”
那“人”站起身,身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被解开,如野兽般双手着地,怨毒地死盯着黑衣人。
后者连滚带爬地起来,尖刀仍握在手中,攥得死紧。
黑衣人阴狠道:“横竖都是死……你跑不掉的。”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那“人”双手力量爆发,瞬间将离河道最近的一具躯体推入水中。
水下黑影一闪,那东西已然缠住食物,拖入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