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羽鸿忽而叹了口气,随即露出苦笑:“是,我也这么觉得。”
练羽鸿这样说,穆雪英反而一下子就熄火了,这傻子一直都是这德行,如若哪天不这样了,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凭一己之力无法救得天下人,”练羽鸿摇头道,“但可力所能及地帮助每一个人。我娘说,这是爹以前告诉她的。”
穆雪英不理解也不尊重,但罕见地没有反驳他,淡淡道:“哦。”
练羽鸿顺势道:“樊氏族会选举那日,定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听闻樊家弟子中有个叫樊枫君的,是个风流成性、害人无数的伪君子。”
穆雪英:“哦。”
练羽鸿见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知是确实不认识樊枫君,抑或压根没当回事,只得旁敲侧击道:“他……他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亲友反目……无论男女来者不拒,俱是先骗再杀。”
穆雪英心道自己又不傻,樊枫君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只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他找找乐子,看他究竟想怎么哄骗自己,待到玩腻了,把他打一顿跑了便是,至于樊枫君曾经骗了谁、杀了谁,他当真没有半点兴趣。
遂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不论穆雪英自己认不认,练羽鸿真心把他当作朋友,是绝对不想见到他受任何伤害的。
他忍不住又说:“薛英,你一定要当心樊枫君,避免卷入樊家的内斗,这一次恐怕要比晋川时还要凶险。”
穆雪英开始嫌他啰嗦了,快走几步想要甩开他,练羽鸿亦步亦趋,大有穆雪英不给他一个郑重承诺就不罢休的劲头。
穆雪英实在被他烦得无法,倏然站定,呵斥道:“闭嘴!”
练羽鸿停步,抬眼与之对视,眼神十分复杂,其中夹杂了许多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穆雪英带着戾气拧眉,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心想如若把他一脚踹进河里,他是不是便能消停了……
二人僵持时,河道间掠过一个黑影,顺流而下,在漆黑的水面下快速游过。
许久后,练羽鸿摇摇头,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自嘲的笑容。他说:“我本以为你不愿再见我的,能像这样说说话,便够了。”
穆雪英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要受不了他了,幸而此时天黑,看不清他的表情,穆雪英几乎强忍着把他踹下河的冲动,黑着脸死盯着河面间聚散破灭的泡沫。
“其实你真的对我……很重要,但既然你不想听,那便算了罢……”
穆雪英:“……”
穆雪英双脚仍下意识向前走着,练羽鸿却已停步不前。
“我的命,会还给你的。”练羽鸿说,“保重,薛英。”
说罢,竟是真的转身要走。
穆雪英倏然怒了:“你给我站住!”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一个人形黑影自河中倏然冲出,“哗啦”一声溅起无数水花,咆哮着朝岸上扑来。
霎时间腥风呼啸,练羽鸿立时回头,那怪物距他后背已不足一尺,月光映出一张长满鳞片的怪脸,张嘴吼叫之际,满脸细密的鳞片几近炸开。
“闪开!”
穆雪英大喊一声,从后抢上,抬脚便是一记飞踢。
怪物腰间爆出剧痛,随即被踹得斜飞出去,身躯撞在河岸栽种的柳树上,霎时爆开无数枯叶。
那怪物头一歪,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练羽鸿:“??”
穆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