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解释零哥刚才那些关于“风云人物”和“小姑娘”的言论。
苏夏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嗯,我知道,零哥一看就很会开玩笑。”她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写着“我才不信呢”。
司徒悠看着她那副“我假装信了”的表情,感觉刚刚平复一点的耳根又开始发热。他知道她不信,但他也不知道还能再解释什么。越描越黑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的尾巴有些焦躁地在地毯上扫了一下。
苏夏见好就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让他难堪。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怀里抱枕放回原位,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好啦,干扰因素清除完毕!我也该回去画画了,晚上还有直播呢。”
她说着,朝自己的主卧走去。经过司徒悠身边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仰起脸看着他,脸上是那种他越来越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和亲昵的笑容,轻声说:
“不过……悠悠,”
她成功地看到他那条刚刚放松一点的尾巴又瞬间警惕地竖起,
“你害羞的样子,比你‘风云人物’的时候可爱多了。”
说完,不等司徒悠有任何反应,她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笑着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砰。”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司徒悠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苏夏最后那句话,和她离开时那狡黠的笑容,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可爱”……
又是“可爱”……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她总能如此精准地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这跟他想要的“冷酷”、“可靠”形象简直背道而驰!
然而,内心深处,某个被强行压抑的角落,却因为这句“可爱”和那份独属于她的、带着笑意的亲昵,而悄悄泛起一丝……陌生的、带着甜意的波澜。
他的尾巴,在最初的僵硬和抗议过后,此刻正无力地垂落在身后,尾尖那个菱形的端点,却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在空中画着小小的、混乱的圈。
风云人物……吗?
那都是很久以前、并且他毫不在意的过去了。
而现在,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加难以掌控的“局面”里。而这个“局面”的核心,是一个总能轻易看穿他伪装、并用“可爱”和“悠悠”将他打得措手不及的……合租室友。
司徒悠看着那扇紧闭的主卧门,深红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难辨。
他好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零哥离开后,客厅里残留的尴尬气氛尚未完全消散,像一层薄薄的、看不见的纱,萦绕在两人之间。司徒悠试图用整理设备和沉默来重新构筑自己的防护罩,而苏夏则显然不打算让这层纱继续存在下去。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地再次从主卧晃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似乎是准备给零哥看但没来得及展示的东西。
“诶,悠悠,正好你还在,”她自然地凑到沙发边,在司徒悠旁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却足以让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桃子香气。她把平板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一张色彩鲜艳、构图活泼的插画,画的是她虚拟主播形象的各种Q版表情,“你看这个,我新画的直播用的表情包,怎么样?”
司徒悠的目光被迫从手中的线缆移到了平板上。他对绘画没什么研究,但也能看出画功不错,形象可爱,很符合苏夏的风格。他正想给出一个客观的、符合他风格的简短评价,比如“还行”或者“不错”,还没来得及开口——
“哇!夏姐!这挂画是你画的吗?太好看了吧!”
零哥的大嗓门仿佛自带回音效果,突然又从玄关方向炸响。原来这家伙刚才出门忘了拿手机,又折返回来,此刻正站在门口,双眼放光地盯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幅装饰画。那幅画是苏夏之前画的,融合了梦幻星空和可爱卡通元素,色彩大胆又和谐。
零哥这一声由衷的、毫不掩饰的夸赞,瞬间打破了客厅里微妙的平衡。
司徒悠到了嘴边的“还行”被堵了回去。
而苏夏,在听到零哥夸赞的瞬间,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被点燃的火花。她几乎是立刻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司徒悠,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机会来了”的狡黠笑容,抢在司徒悠可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用一种比零哥更加元气满满、带着明显炫耀意味的语调,大声接话:
“是吧!我也超喜欢的!不过——”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粉色眼眸亮得惊人,牢牢锁住司徒悠有些错愕的脸,话锋陡然一转,
“还是比不上悠悠游戏打得好!他那操作,行云流水,判断精准,意识超前,简直是艺术!是教科书级别的!”
这一连串密集的、高浓度的、直球到不能再直球的夸奖,如同突如其来的集火攻击,精准、猛烈,且完全出乎司徒悠的意料。
“艺、艺术?”零哥在门口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看看苏夏,又看看瞬间僵化的司徒悠,表情从惊讶迅速切换到憋笑。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司徒悠,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深红色的瞳孔因为惊愕而微微收缩,拿着线缆的手指僵在半空。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极度窘迫和不知所措的热浪,“轰”地一下席卷全身,瞬间将他从耳根到脖颈染成一片绯红。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恶魔角尖都在隐隐发烫。
她……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