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的前一天,我要修整门前的草坪。
南不留上,北不留下,东不留低…门前的灌木被我不小心修剪成了秃子。
年假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我计划打扫整间屋子,所有破损的家具都会被我付一大笔钱清理到垃圾站,然后我将惊奇的发现,我家徒四壁。
年假第四天,我吃光了冰箱里囤积的所有速冻食品,不得不出门采购。
刚出门,就被不知名的司机邀请坐上前往市长府邸的车,紧接着我坐在奢华的会客室听上级语重心长的教导。
……
年假第七天,我还没等出门,醒来便坐在法尔科内的地盘,被绑在地下室的凳子上审问最近为什么消极怠工,是不是想去哥谭湾度过余生。
在哥谭当狗,星期一放假,星期日下葬,这辈子走到底。
停。
“不行。”
“你说什么?亚当斯先生,我没能听清呢。”人力资源行政官面上的微笑突然僵硬,她瞪着双眼,像是刚刚发现猎物的猫头鹰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我摘下别在胸口的口袋上用来装逼的眼镜,从容的架在鼻梁上用食指轻轻推上去,“我是说,这不行,女士,我不能离开我的岗位。”
异议!
身后传来金属的“咔哒”声,人力资源办公室的姑娘不动声色的锁上了门。
啊?
我神情恍惚的从人力资源办公室里走出来,怀里揣着最终削减到三天的假期确认单和半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我一路梦游般走回办公室,办公桌上已经摞满了分好类的文件,安德鲁,接替我刚刚逝去的下属,成为了我新上任的秘书,正站在桌旁。
他两鬓斑白,在公务员的系统里,他足以做我前辈的前辈,“部长,在您假期开始之前还有这些文件务必处理完。这一堆签克里斯,这一堆签克里斯·亚当斯,这一堆是最近的议程,不需要签字只需要熟悉一下。”
他向我一一介绍桌面上数量令人眼前一黑的文件,专业、冷静,高效得不像个在这个年纪还屈就于秘书职位的材料。
作为市政府的部门长官,每逢月末,需要处理的文书材料呈指数级增长。而秘书的存在让这一切混沌变得井然有序。所有的文件都会经过安德鲁的筛选和分类整理,按照重要性一一呈列。
“好的,辛苦你了,安德鲁。”
我拉开椅子坐下开始签字,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签下最后一个自己的全名,放下钢笔,窗外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
安德鲁如幽灵一般精准的出现,他收集好我放在一边的完成的文件,“祝您假期愉快,部长。”他向我微微鞠躬,离开办公室时轻轻带上了门。
没有待办的议程,没有需要即刻回复的邮件,没有马上就要到场的临时会议,没有工作填满的生活陷入了短暂的真空,让我轻微的头晕目眩。
完了,这下子真彻底成为工作的奴隶了。
假期第一天,临近正午,我从住处的床上睁开眼,奢侈的安静,强烈的不真实感扼住了我的喉咙。
一些恼人的思绪像蟑螂一样,从记忆的缝隙里爬进我的脑海,啃噬我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