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们两个这样下去要吵到没完没了,斯代拉颇有些无奈地握紧两人的手掌,将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转移:“三二一争吵暂停!现在已经到晚饭、呃夜宵时间了——”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深夜的天色,稍微忏悔了一下直到现在还在扰民的自己,笑容灿烂:“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甜品来填饱肚子,而不是在这里继续争吵……你·们·觉·得·呢?”
“夜宵吃甜品的话,会变重的吧,斯代拉。”魏尔伦十分丝滑地转换了话题,但很遗憾,这位关爱妹妹的好哥哥没能发觉斯代拉微笑着泛起黑气的脸色。
斯代拉:“再说下去今天没有晚安吻。”
兰波见状,也非常自然地咽下了想要说“吃甜品过多可能会蛀牙”的那句话,和偶尔会不自觉戳中斯代拉雷点的魏尔伦不同,在这时他敏锐察觉到了斯代拉内心翻滚的怨气。
“我去准备一些红茶吧,斯代拉。”兰波最后只是这样说道。
那一天,三个人的夜宵就这么在诡异的气氛下度过,期间两个人说话也只是和斯代拉一个人说,就像是完全无视了桌面上的另一个人。
斯代拉被夹在两个冷战的亲友中间,被迫听着左一个“要吃这个吗”右一个“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最终斯代拉忍无可忍:“闭嘴。安静吃宵夜——吃完保罗去房间等我,阿尔蒂尔就在这里别动。”
最后还是斯代拉分别和两个人谈·心,才让这两个人得以收敛。
*
但是,这一切全部基于他们三人对彼此都拥有着深厚的感情,又有着长久的相处。
因此他们才会在斯代拉面前如此争吵。
这才显得如今的一幕格外荒唐,荒唐到让斯代拉以为和自己相处的只是普通人,而非两个奇怪的家伙。
阿卡基耶维奇从一开始就表现得过于自来熟,而玛利亚则是摆出了一副“母亲”一般的姿态。
斯代拉对母亲的印象,仅在于过去所见的“索菲娅”的母亲和赛琳的母亲,正常的家庭里,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斯代拉并不知晓。
但她竟然在玛利亚的身上看出了“母亲”的影子。
……并非是各种文献上对于“母亲”的描述,而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索菲娅母亲的影子。
难道是因为她和玛利亚都是俄国人吗?
属于午后的钟声适时响起,属于斯代拉的个人时光——曾经的个人时光,便如此转瞬即逝。
阿卡基耶维奇自顾自地与她约好采购日见,难得有眼色地离开,只留下斯代拉与玛利亚两人。
下午的扫除中,玛利亚向嬷嬷们“申请”,将她与斯代拉分为了一组。似乎是因为玛利亚的身份,嬷嬷们分配给她们二人的任务仅仅是整理经书架。
这也是斯代拉第一次踏入教堂内部。
“圣诞节时,司祭大人会来到我们孤儿院,介时将选出下一任的「玛利亚」。”
在偌大的教堂仅剩她们二人时,玛利亚突兀开口。
斯代拉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偏头:“司祭大人?”
玛利亚将手中的经书摆放整齐:“嗯……司祭大人就是我们孤儿院的院长,不会时常出现。”
“……司祭大人为我们孤儿院带来了奇迹呢。”此时的她似乎又陷入了那种诡异的狂热姿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经书之上烫金的十字架徽记,“因为他,神明方为我们降下福祉。正是因为司祭大人的出现,孤儿院才能如此富足,孩子们才能够得到幸福的生活。”
司祭带来了孤儿院的富足?
很好……过去这些时间里,总算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斯代拉不动声色地试探:“哎?那这样说的话,福祉更像是司祭大人呢。玛利亚姐姐,被司祭大人选为「玛利亚」,算不算成为了福祉的一部分呢?”
“不是哦。”玛利亚回答道,“在司祭大人成为司祭大人之前,「玛利亚」就已经出现了。圣母玛利亚,在我们的孤儿院、甚至是教堂,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哦。”
她颇有些怜爱地看着斯代拉,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可实际上她也才是一位十八岁的少女而已,看向斯代拉的眼睛,却像是真的看待与自己拥有相同血脉的稚子。
她伸出手,替斯代拉将耳边垂落的发丝勾在耳后:“艾斯黛拉想要成为「玛利亚」吗?虽然我并不怎么希望你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但如果你希望的话,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