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赎罪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赎罪只是那些不敢面对自己罪恶的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手段。
就这样吧。
不要爬出来。
一直深埋地底就好了。
谁都不会记得我,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依照惯例,人死前要经历走马灯。于是我闭上眼,努力引导自己去回忆。
都是一些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回忆,我被鼬的手里剑扎到了,鼬一脸不情愿地过来帮我包扎伤口;不管是鼬的乌鸦还是止水的乌鸦都很喜欢啄我;邻家小妹宇智波素跑来暗部给止水送曲奇饼干,我们一伙儿在旁边瞎起哄,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日向石头偷窥女澡堂,被他家族里的某个表姐满大街的追着打;我们暗部一干人聚众一边喝酒一边讲荤段子一边打牌,我摸到的牌都是臭的,止水总是坐在旁边帮我一起打,而大家又都是忍者,所以用尽浑身解数去偷看对方的牌……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但我很快就止住了笑,因为我回到了刚来根的那一天。
那个不知名的男孩接住脱落的刀塞回我的手中,再引导我刺入他的腹部。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却对我强撑起笑颜说:「你比我更想活下去不是吗?」
而当时,我就已经离下决心要杀死团藏了。
心脏好像突然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咳咳!」气血上涌,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坐起来猛咳两声,咳出两口浓血。
我又躺回了冰冷的雪地里。
旁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靴底和雪摩擦的声音。我懒懒地朝声音方向瞥去,看到了那个黑发少年。
是你啊小鬼。
在这个地方看到你我毫不意外啊。
他眼睛血红,小脸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动了动已经僵硬的嘴角,费力好大力气,扯动声带:「哟。」
他怪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哇呀!!」
……好吧,我现在这样子确实有点吓人,铺的盖的都是混着血的雪,说得难听点,就像一具尸体埋在雪里。
不过你就算再激动,看到我也不用开写轮眼吧。
「暗部桑?!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清楚我之后,他便飞快地蹲下来,扒拉开覆在我身上的雪。
「我做任务路过……」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暗部桑!我是认真的!」
身上这层雪被除去之后,我居然有点发冷,再看看小少年的这张脸,似乎比印象中的要大了不少,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好像是约定好一起去看烟花,结果我食言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那之后,这个世界又过了多久?
于是我问:「你长大了不少啊,现在你是几岁来着?」
「不要转移话题!!」小止水红红的写轮眼气势汹汹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你这个可恶的人!你做的是什么任务啊!为什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emmmmmmmmmm……这里大概已经过去三四年了吧,一别就是三四年,再次见面我却是这种狼狈的样子,实在是罪过罪过。
其实我刚刚还遇到了两三岁时候的他,不过看样子,他是已经忘记了吧。
也是呢,毕竟这么小,不会记得的。
小止水飞快地清理掉了我身上的雪,露出我伤痕累累的身体,伤口惨烈的情况显然又吓了他一跳。
其实连我自己也被吓到了。
暗部制服已经被划烂,露出青紫的皮肤,狰狞的伤口遍布我的肩臂,腹部被贯穿,伤口边缘的血肉都已结冰。
而我的左手,握着那半把理应已经丢失的、隼人留给我的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