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有第一时间起身,怕窗外真是徐知微那个贱货。要是让她把我这副满心期待的模样看了完全,她准能得意好久。
我想了想,对着桌上的镜子理理衣角,又去擦拭满是泪花的眼睛。我哭就完全不像徐知微那样可爱,我的眼稍微微吊起,是很细长的丹凤眼,料想垂泪也是极冷清的。
这时我又有些害怕,她到时候嘲笑我怎么办?而且我如今又没了去处,只能暂住她家。
不过徐知微总不能不管我,她弄伤了我的腿,就要为我的一辈子负责。
如今我就赖在她家,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等她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就打她的孩子。
这样想来,我实在是坏,而且坏得理直气壮。可是我想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笑将起来。倘若徐知微生的是个女儿,和徐知微长得一模一样,我恐怕不舍得打她,而只能爱她了。
毕竟,那可是一个全新的,没有伤害过我的徐知微啊。我想,倘若我没有因徐知微的缘故发生过车祸,我一定也爱极了她,毕竟她是这样的好。
可我偏偏是因她而残,不得不困在这无穷无尽的家长里短中去。
我跑不掉,挣不脱,就不得不恨极了她。
我怕徐知微要走,于是迅速地整理好自己,推开窗去。可是,窗外站的人不是徐知微,甚至也不是清铃,而是薛追。
我一下子像被抽走了脊梁,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知微不在这里。”我冷淡道。
说完又感觉有点好笑,这一幕着实是像极了那天晚上,林天泽躲在外头时的画面。
只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了,我都不晓得自己哭了这么久,一直到学校里面放学。
仍记得那天晚上,徐知微来找我的时候,身体冷得像一个冰坨坨。她看见林天泽找我,就变得很不高兴,我看见薛追,难道就不是如此了么?
我们自小就是青梅之交,最应该密不可分,感情深厚。凭什么就因为一个后来出现的男人,她就要疏远我?
她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不过,这次见了薛追之后,她能不能还像上次一样,默默地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她是不是也躲在哪呢?
“啊,”听我说徐知微不在,薛追应了一声,表示知道,又问我,“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故意停顿一下,有意让薛追晓得,徐知微根本就不在乎他:“啊,知微要出远门,还特意给我告别了。这样啊,她连告诉都没告诉过你么?”
我心头实在是快活得紧,简直像有几十只麻雀儿在放声歌唱,每一声都像一个小砸炮,宣告着属于我的小小胜利。
薛追闻言,微微皱起眉毛,似乎有些不安:“可是她跟学校里请了长假,听说是她外祖生病了,要在家里照顾。”
我这才晓得自己差点又说错话了,忙找补说:“是这样的,她回老家去了。外面租得房子,哪里能算家呢?”
待我说完,薛追银丝眼镜后头眸光一闪,笑吟吟瞧我一眼。我便晓得自己说得太多,反倒漏了馅。
这人实在太聪明,像一只捋着胡须的老鼠,眼泛精光,着实叫人恶心。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露出微笑,等候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