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印入眼帘。
金色的阳光洒在天花板上,倒映出窗外斑驳的树影。白心转头看去,窗外天空一片晴朗。
她爬起来,穿好拖鞋走到窗边,看到楼下小区的地面还是湿润的,证明着昨天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
头有点痛。白心顶着鸡窝般的头发,觉得太阳穴两边隐隐约约地疼,她抬起双手,闭上眼睛,食指和无名指按在太阳穴上慢慢揉动。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从左边太阳穴直穿右边太阳穴,像一把刀直接捅穿了她的大脑。
钟槐。
暴雨下流泪的女孩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猛地睁眼,看向她的左手,看见手环仍然安安稳稳待在手腕上。
点亮屏幕,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喂,”她试图呼叫手环,“你在吗?”
没有女孩子清脆甜美的声音回应。里面也没有“死了么”APP,这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手环,除了能看时间什么都干不了。
对哦,她想起来了,白无常说过手环晚上子时才会正式启动。
那钟槐怎么办?!
白心放下手臂,想起昨晚的情景。钟槐把她送到家之后就走了,没有继续和她交流,说到她姐姐死了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她在身后怎么叫她都不回应。
钟榆。白心想起这个名字,钟槐的姐姐,她的幼儿园同桌,她曾经保护过的人。
耳熟,但就是想不起脸来。白心的头又是一阵剧痛,一旦试图挖掘远古记忆就是劈天厉地的痛,像有把无形的砍刀要把她的脑子劈开。
天人交战中,床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不知道谁打电话来了。
白心转身,又爬到床上,手指刚摸到手机,屏幕就突然熄灭,手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电了。
白心看着手里屏幕漆黑的板砖,想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一天一夜没充电了。本来电池就老化得该退休了,却还是因为她的贫穷死死坚守,此时此刻终于撑不住,长时间的耗能后终于被掏空,直接关机了。
她的身体一歪,摸到床头柜上的充电线,熟练地一扯一插,手机就又退休返聘了。
白心躺在床上,举着双手捧着手机。等待开机的间隙,她突然想起昨晚刘晓希告诉她的地址。
幸福小区。
倒是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比较熟悉。初二的时候她在这个小区住过一段时间,是个很老的小区了。
准确地说,是在舅舅家住了一段时间。她妈忙着做生意,经常去外地进货,没空管她,就时不时把她放到舅舅家。
那时候舅舅的毛坯小洋房还没装修,一家三口只能继续挤在只有六十平米的老破小里。好巧不巧舅妈那边也有个亲戚来投宿,是个比她大三岁的高中生姐姐,没有多余的房间,她俩只能住同一间房,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米二的单人床实在太小,她俩头对着脚,交错着睡。明明每次下晚自习后都困得像狗,灯一关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却总是失眠。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难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还不明白这叫敏感,身体的本能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姐姐不爱说话,表弟也不理她,舅舅舅妈忙着上班,她住在五个人的小房子里,竟然感觉到了孤独。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一个没拿稳,手机直接摔在了脸上。
滚烫的屏幕贴在脸上,她被烫得“嗷”了一声,一个翻身滚到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