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血封喉!”
火光映着一张张年轻面孔,汗水、血水、酒水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像一场原始的洗礼。林燕坐在外围,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少年,忽然想起博物馆里那柄剑——此刻,它正被少年高高举起,剑锋映火,像一条真正的龙,在夜色里张牙舞爪。
班师回朝那日,咸阳万人空巷。百姓挤在驿道两旁,看那位“少年军神”骑马而过:黑甲红缨,腰悬双剑,背后三百亭卒步伐整齐,像一条黑色长龙,蜿蜒入城。
羸稷亲自在司马门迎接,老人面色苍白,却笑得豪迈:“寡人没看错,你果然是玄龙负火!”当场再赏——爵“中更”,秩八百石,赐宅一区,奴仆二十,另加“咸阳亭尉”实职,掌北城兵马五百。
少年跪谢,额头触地,声音沉稳:“臣,嬴政,谢王恩。”起身瞬间,他与林燕目光相交,两人眼底同时闪过同一句话:下一步,该撬更大的石头了。
庆功宴当夜,中郎署密室。蛛网图更新:太子柱(囚)、公子傒(废)、阳泉君(退),三颗大钉被拔,只剩丞相杜仓、老将军王龁、御史芈启三足鼎立。
嬴政用炭笔在“杜仓”上画了个问号:“老丞相求稳,最怕朝局再乱,我们得给他一颗‘定心丸’——让他以为,扶我上位,是最稳的选择。”
林燕挑眉:“怎么给?”
少年笑出一口森白牙:“简单,让他怕别的选项。”
一个月后,杜仓老家频阳县,忽然冒出“民间祥瑞”——渭水滩涂,一夜长出千亩“嘉禾”,一茎九穗,百姓惊呼“天欲降贤”。紧接着,街头童谣四起:
“嘉禾生,玄龙醒;九穗一茎,天下归嬴。”
丞相府幕僚连夜收集,呈给杜仓。老头儿捋须沉吟:嘉禾象征丰收,九穗乃极数,玄龙更直指嬴政——这分明是天意!
与此同时,北地急报:匈奴残部南犯,连破两堡,守将战死。朝会之上,众臣推举“熟悉河西”的嬴政为“北路先锋”,统兵三千,二次出征。
杜仓罕见地表态:“中更嬴政,年少有为,可堪大任。”——老头终于松口,把少年推向军功快车道。
出征前夜,咸阳驿,雨丝缠绵。嬴政披甲立于檐下,看雨水沿瓦沟滴落,像无数细小的倒计时。林燕、黎川、黑夫、林伍,四人依次上前,与他击掌。
少年声音低而稳:“此去北地,两个月,我要让匈奴听见我的名字,就夜哭;也要让咸阳那帮老头子,不得不把宝押在我身上。”
他抬眼,望向远处黑沉沉的宫城,雨幕里像一头打盹的老兽,又像一座等待新主的空巢。
“等我回来,”他轻声道,不再是少年意气,而是君临天下的笃定,“咸阳该换换主人了。”
马蹄踏水,溅起碎银般的浪花。雨更大,铁甲更冷,血却更热。他们此去,要用手里的剑,在史书上劈出第二条裂缝——
让天下知道,龙,不止会盘,会咬,还会——飞。
驿道尽头,闪电劈开夜空,照亮少年高举的剑锋,像一条真正的玄龙,在雨幕里张牙舞爪,昂首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