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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语时刻(第1页)

晨光如同细腻的金粉,透过米白色窗帘的缝隙,在阮笙纤长的睫毛上跳跃。她缓缓睁开眼,第一个袭来的不是清醒,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昨夜那场情绪海啸卷走了她全部的气力。她在被窝里轻轻动了动手指,像是一只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小动物,试探着感知这个风暴过后的世界。

窗外的麻雀在枝头啁啾,邻居家传来隐约的电视声,一切都是如此平常,却让她感到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她慢慢坐起身,丝绸睡衣滑过肌肤,带来一丝凉意。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眼神却奇异地平静,像是暴风雨过后被洗刷干净的天空,虽然空旷,却不再电闪雷鸣。

走进餐厅时,她立刻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如同踏入一个无声的雷区。

母亲正背对着她摆放碗筷,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但微微僵直的脊背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听到脚步声,母亲转过身,目光快速地在阮笙脸上扫过,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丝线——有关切,有愧疚,有审视,还有一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试探。

"笙笙醒了?快坐下吃饭。"母亲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三分,却也因此显得不太自然,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松。

阮笙轻轻"嗯"了一声,在她惯常的位置坐下。对面的父亲举着报纸,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浓密的眉毛紧紧锁着,在眉心刻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抬眼看了看阮笙,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将面前的豆浆一饮而尽,仿佛那杯液体能浇灭他喉间的块垒。

最让人心疼的是阮曦。她抱着自己的小熊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牛奶,大眼睛在父母和姐姐之间不安地转动,连咀嚼面包的动作都变得格外轻柔,像一只受惊后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动物。

这片令人窒息的、充满未尽之言的寂静中,阮笙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勺子。陶瓷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打破了这片虚假的、脆弱的平静。

"妈。"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弱但清晰的坚定,"今天放学后,我想和林净她们去陶艺馆。"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餐厅里每个人的表情,撕开了那层勉力维持的平静假象。

母亲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陶艺馆?那种地方多乱啊,到处都是泥巴,又不卫生……"

"就在学校旁边的那家泥语时光,很安全的。"阮笙抢在她说完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却又不像以往那样容易放弃,有一种quietly生长的韧性,"只是做手工,很安静。而且……"她的目光落在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妹妹身上,语气不自觉地柔软下来,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让曦曦也一起去吧,她一定会喜欢的。"

阮曦的小脸立刻亮了起来,像一盏被点亮的彩灯。她丢下手里的小熊杯子,从椅子上滑下来,小跑到母亲身边,拽着她的衣角轻轻摇晃,声音里充满了渴望:"妈妈,我想去!我想和姐姐一起去玩泥巴!"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光,让人无法拒绝。

母亲的视线在阮笙缺乏血色的、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小女儿写满期待、不容置疑的眼睛,内心的挣扎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的边缘,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妥协于这份看似无害的请求:"。。。好吧。但是一定要照顾好曦曦,做完就回来,别耽误吃晚饭。"她加上但书,试图重新抓住一点控制权。

"嗯。"阮笙点了点头,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仿佛被移开了一角,透进一丝微弱的空气。这是一次小小的、却意义非凡的胜利。

"泥语时光"陶艺工作坊坐落在学校后街的转角处,一扇漆成天蓝色的木门上挂着手绘的招牌,推门而入时,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像一声欢快的迎接。

"哇!这就是我们的创作基地吗?"林净一进门就夸张地张开双臂,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转了个圈,试图用她的活力充满整个空间,"啊!我闻到了!这是自由的味道!这是艺术的味道!"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额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整个人洋溢着用不完的热情。

沐羚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目光已经被展示架上各式各样的、带着手作温度的陶艺作品深深吸引。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亚麻围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当她凝视着那些造型各异、釉色独特的陶器时,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眼睛闪烁着专注的光芒,仿佛在解读一个个沉默的、来自泥土的故事。

而阮曦,从踏进工作坊的那一刻起,就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兔子,完全沉浸在这个新奇的世界里,眼睛不够用似的四处张望。她先是跑到拉坯机前,看着转盘上旋转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泥巴跃跃欲试;又踮着脚站在正在给素坯上釉的大姐姐旁边,小脸上写满了惊叹和好奇。

"曦曦,来帮姐姐捏树根呀!"林净试图拉她入伙,手里已经捧着一团棕色的陶泥,热情地邀请。

阮曦却皱着小鼻子,指着林净手里那团尚且看不出形状的泥巴,用她特有的小奶音一本正经地批评,带着孩童的直率:"净姐姐,你捏的怪兽好丑哦!"说完还故意"哼"了一声,背过小手,摆出一副"我才不跟你同流合污"的小大人模样,逗得大家都忍俊不禁,连沐羚的嘴角都弯了一下。

最终,她被角落陈列架上那些雪白的、等待被赋予色彩的石膏娃娃俘获了心神。那些娃娃形态各异,有小猫、小狗、小熊,但最吸引她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长耳朵温顺地垂着,圆滚滚的身子坐得端正,黑溜溜的眼睛仿佛在向她发出邀请。

"我要画这个!"她指着小兔子,语气斩钉截铁,立刻就把什么泥巴、树根抛到了脑后,乖乖坐在专属的小桌子前,拿起画笔,俨然一位准备大展身手的小艺术家,神情专注。

工作坊的老师是个扎着丸子头、笑容温暖的年轻女孩:"你们好呀,今天想做什么呢?"

四个女孩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共同创作一个"友谊之树"笔筒。这个主意是沐羚提出的,她说这样每个人都可以在笔筒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印记,象征着她们的联结。

沐羚负责勾勒树干的基础造型。她坐在拉坯机前,神情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周遭的喧嚣仿佛与她无关。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旋转的陶土,那团原本毫无生气的泥巴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和意志,渐渐呈现出匀称优美的、带着自然力量的曲线。她偶尔会停下来,微微侧头观察作品的对称性,那专注的侧影在从窗户洒进的阳光下,美得像一幅古典油画,沉静而有力。

"沐大师就是沐大师!"林净在一旁夸张地鼓掌,不吝赞美,"这手法,这气质,绝了!"

林净自告奋勇负责装饰树根部分。"树根可是大树的基石,是吸收养分的地方,必须由本大师来操刀!"她信心满满地宣布,很快就弄得满手是泥,脸上也蹭了点泥渍。她先是试图捏出盘根错节、充满力量的效果,结果捏出来的根须歪歪扭扭,像是一堆喝醉了酒的、软绵绵的蚯蚓。她不甘心,又尝试在树根上添加各种装饰,一会儿捏个小蘑菇,一会儿又想做只小蚂蚁,结果把树根部分搞得一团糟,充满了混乱的生机,还不小心把泥点甩到了旁边正专注的沐羚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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