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的工人犹豫着上前,想要拉开静坐的人群。一位藏族阿妈紧紧抓住山道旁的护栏,哭喊着:“这是我们的神山,不能挖啊!挖了神山,会遭报应的!”
一位老兵紧紧握住工人的手,声音哽咽:“小伙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赚钱养家,可我们守护的,是子孙后代的家园。你想想,要是山体滑坡,山下的居民区都会被掩埋,你的家人可能也在其中,你忍心吗?”
工人的动作停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犹豫。他们大多是本地人,家里也有老人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后山的重要性?只是拿了旅游公司的钱,不得不听从命令。
“谁要是敢动一下这些老人,我跟他没完!”马援朝站了起来,消防制服的肩章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是消防员,见过太多地质灾害带来的悲剧。后山的风险,比你们想象的更严重,一旦出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索娜也站了出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地质监测数据和滑坡模拟动画展示给工人看:“你们看,这是施工后可能发生的场景,滑坡会掩埋三个居民区,堵塞三江河道,引发洪水。到时候,不仅是嘉梁,就连下游的几个县城都会受到影响!”
工人的脸色变得惨白,纷纷后退,没有人再敢上前。
副总看着眼前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都被他们洗脑了!”他想要亲自上前,却被身边的律师拉住了。
“副总,不能冲动!”律师低声说,“省自然资源厅的工作组已经在来嘉梁的路上了,要是现在闹出冲突,我们就彻底完了!”
副总愣住了,他没想到,马家人不仅提交了报告,还直接联系了省厅,甚至把事情闹上了网络。他看着静坐的人群,看着直播间不断上涨的人数,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警车(市民报警请求警方维持秩序),知道今天的施工计划彻底泡汤了。
“撤!”副总狠狠咬了咬牙,转身对工程队喊道,“我们走!”
工程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西山口恢复了平静。静坐的人们缓缓站起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马建国扶起马向东,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爸,您没事吧?”
马向东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没事,守住了就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索娜眼睛一亮:“是省厅的工作组!他们来了!”
几辆挂着省厅牌照的汽车停在西山口,工作组的负责人走下车,握住马向东的手:“马老班长,您和志愿者们的报告我们已经收到了,经过核实,报告内容真实有效,后山确实存在重大地质灾害隐患和重要文物保护单位,旅游公司的开发项目,我们已经正式叫停!”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藏族阿妈们唱起了祈福的歌谣,汉族老人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年轻人们互相拥抱,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马向东看着工作组的负责人,又看了看身边的志愿者和市民,心里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这场胜利,不是靠争吵,不是靠对抗,而是靠专业的证据、真诚的唤醒和坚定的坚守。他们用一份详实的报告,让上级部门看到了真相;用一场行走的抗议,让更多人懂得了守护的意义;用一次和平的静坐,挡住了贪婪的脚步。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西山口的山道上,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马向东、马建国、马援朝、马远、索娜、周明远,还有所有参与守护的人们,站在山道上,望着远方的雪山和古城,心里充满了平静与坚定。
“这场斗争,我们赢了。”□□感慨地说。
“不,”马向东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赢了,是理性赢了,是真诚赢了,是这片土地的价值赢了。”
索娜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充满了敬佩:“我终于明白,守护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一群人的坚守;抗议不是盲目地对抗,是用专业和真诚唤醒更多人的良知。”
周明远也说道:“历史和自然,从来都不会为利益让步。只要我们坚守底线,团结一心,就没有守护不了的家园。”
马远拿出手机,关闭了直播,直播间的最后一条弹幕是:“嘉梁的山美,水美,人更美。向所有守护者致敬!”
他看着这条弹幕,心里充满了感慨。这场策略与交锋的较量,让他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拳头,不是权势,而是站在正义一边,用专业的知识、坚定的信念和真诚的行动,打动每一个人。
嘉梁的风,再次变得清冽,带着雪山的气息和三江的湿润,吹过西山口的山道,吹过千年的古道,吹过每一个守护家园的人的心头。“戌光志愿者”的旗帜,在夕阳中迎风飘扬,格外鲜艳。
策略是守护的武器,交锋是正义的发声。这场斗争的胜利,不仅守住了后山的生态和历史,更唤醒了所有人的守护意识。未来,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已经凝聚起最强大的力量,有专业的支撑,有群众的支持,有代代相传的信仰。
第十六章:智慧与坚守
西山口的风突然停了,空气凝滞得像块烧红的铁,一触即爆。
工程队的挖掘机铁臂悬在半空,引擎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柴油味混杂着山体的泥土气息,弥漫在狭窄的山道间。旅游公司副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静坐的人群,对着工程负责人嘶吼:“张队!给我挖!出了任何事,公司担着!”
张队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手里紧紧攥着施工图纸,眉头紧锁。他是经验丰富的工程老兵,参与过十几个大型项目,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三十位白发老兵静坐成墙,身后是越来越多的市民,最前面那位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胸前的军功章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眼神平静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副总,这样不妥。”张队的声音有些犹豫,“山道太窄,旁边就是悬崖,一旦发生冲突,很容易有人坠崖受伤。”
“受伤?他们自己要挡路,受伤也是自找的!”副总气急败坏,“我告诉你,今天这勘探必须做,不然公司损失的几千万,你赔得起吗?”
张队的脸色变了变,几千万的损失确实不是他能承担的。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工人,又看了看静坐的人群,咬了咬牙,拿起对讲机:“各机组注意,准备清场,动作慢一点,别伤人!”
挖掘机的铁臂缓缓落下,朝着人群前方的空地支点,眼看就要推开静坐的老兵。马建国猛地站起来,挡在父亲身前:“谁敢动!”
“爸!”马远也立刻起身,想要护住马向东,却被马向东轻轻按住了肩膀。
“让开。”马向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缓缓站起身,后背的旧伤让他直了直腰,动作缓慢却坚定。他朝着马远伸出手:“地图。”
马远一愣,立刻从背包里掏出那个蓝布包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泛黄、脆弱的军用地图被平铺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地图上,红色的标记、黑色的注解、蓝色的水脉线条,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一张藏着无数秘密的密码图。
马向东没有看副总,也没有看逼近的挖掘机,径直朝着张队走去。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踩在山道的石板缝隙上,那是他走了几十年的路,每一块石头的位置都烂熟于心。张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被这位老人身上的气场震慑住了。
“小伙子,”马向东站在张队面前,仰起头看着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挖掘机的轰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在这山上走过的路,比你修的桥还长;我见过的山体裂缝,比你见过的钢筋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