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空间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刻意睁大盯着我。
眼睛们有时挑拨、有时蔑视、无限沛能地看着我。
瞳孔将近要爆出地盯着我。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在黢黑空间法阵的中央。
我不敢抬起头、害怕与任意一只眼睛对上视线。
它们是会撕扯我魂魄的恶兽。
我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被赐予神职的少女,亦不是什么能够上天入地的女巫。
是纯粹的被剥夺者。
这个地方的地面是一片虚空、却充斥着杂乱无章的荆棘。
我狰狞着掰断一簇朝九点钟方向的一只大眼抛去。
它闪躲的很快。
唯有我的手心被荆棘划破,从内而外地渗出发黑的烂肉来。
更多的眼睛开始了讥笑。
(二)
睁开眼睛。
刚醒来总是心跳的很快。
我抬起头来。
黑板之上挂钟的时针、分针与秒针有条不紊地在自己该走的路径上走着,包拢着粉尘的光笼罩了趴在课桌上的我。
这里是教室。
我连忙转过头去。
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用小小的指尖捏住老式手表侧面的柄头,再抬起头似乎在与挂钟的时间校对,而后又低下头去用拇指擦拭银边框的表盘。
我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上课铃响了。
我再转过身去,发现她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留心能听到小小的呼吸声。
“醒醒,同学,醒醒……”我轻拍了她的肩膀。
她没有做任何回应。
我再作连续拍肩的动作。
“喂、我说……”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一分耐烦的神情。
隔壁组与她同排的女孩子用异样的眼睛看向了我。不小心与她对视后,她又故意转过身去看向了黑板。
被我叫醒的这个女孩叫于锐笛。而隔壁组那个和她同排的女孩叫叶丁。
她们是从初中开始就是彼此关系最为密切的好朋友。
我发自内心艳羡她们之间的距离。
上完下午的课程后的傍晚。叶丁和她在走廊上凑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还不时地将目光投向我。
我很快就明白了她们此时的话题——无非就是在吐槽彼时我所谓的“自来熟”吧。
今天是高中开学的第八天,前七天我生了一场怪病,在家里上吐下泻,就没有来成学校、因而也没有任何适宜的场合进行自我介绍。
所以今天大概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