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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奏与距离(第1页)

生命科学活动周结束后,我们小组的植物标本集毫无悬念地获得了一等奖。奖状被贴在教室后面的荣誉栏里,那个小小的、墨绿色的文件夹,则被徐清弦收了起来。我没有问她会如何处置它,仿佛那本就是属于她的战利品。

获奖带来的短暂喧嚣很快平息。期末的脚步如同窗外日益凛冽的寒风,悄然而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课间讨论习题的声音取代了以往的嬉笑打闹,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风油精混合的、提神醒脑又略带焦躁的气味。

我和徐清弦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在期末复习的重压下,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阶段。我们不再有小组活动,也不再需要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那些曾经作为连接点的外在事务,如同退潮后的礁石,暂时隐没不见。

然而,连接却并未因此中断,而是转化成了一种更加……日常化、内在化的形式。

比如,在下午漫长的自习课上,当我在为一道复杂的物理题绞尽脑汁时,会偶尔抬起头,发现她也正从厚厚的习题集中抬起头,目光掠过教室,有时会恰好与我的视线相遇。

那时,我们不会像以前那样迅速移开目光,而是会极短暂地停留一瞬,仿佛在确认彼此都还在这个沉闷的战场上,然后才各自重新埋首于题海。那短暂的对视,像无声的鼓励,又像是疲惫中的一次短暂休憩。

比如,在堆满参考书的图书馆里,我们依然会“巧合”地坐在相邻的位置。她看她的英文原版生物学著作,我啃我的数学难题。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换都很少。但那种彼此存在的感觉,却像一种稳定的背景音,让原本令人焦虑的复习时光,多了一丝奇异的安宁。偶尔,我的笔袋会不小心滚落到她的脚边,她会默默地捡起来,放在我桌角;或者,她的橡皮掉到了我这边,我也会下意识地弯腰拾起,递还给她。这些微小的互动,自然得如同呼吸,不再引起任何内心的波澜。

我们仿佛两个各自演奏的乐手,在同一个空间里,专注于自己的乐章,互不干扰,却又奇异地构成了一曲沉默的协奏。彼此的存在,成了这曲协奏中不可或缺的、提供节奏和稳定感的低音部。

我开始习惯这种模式。习惯在抬起头时能看到她专注的侧脸,习惯在图书馆里感受到旁边传来的、她身上那股极淡的清冽气息,习惯那些无声的、默契的小动作。

这种习惯,像温水煮青蛙,悄然融化着我内心那层坚冰般的自卑。在她面前,我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得手足无措。我依然沉默,依然觉得自己渺小,但那种渺小感,不再伴随着尖锐的刺痛和恐慌,而是变成了一种……可以安然接受的现状。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成为她那样光芒万丈的人。但或许,像我这样一粒尘埃,也可以拥有靠近光、感受光的权利?哪怕只是远远地,借一点她的余晖,照亮自己贫瘠的角落。

这种想法,带着一种卑微的满足感,支撑着我度过一个个埋头苦读的深夜。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真正停止涌动。

有一天晚自习,教室里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和偶尔翻书的沙沙声。我正在攻克一道折磨了我很久的化学平衡大题,思路卡在一个关键步骤,烦躁得几乎要抓头发。

就在这时,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从旁边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我的摊开的练习册上。

我的笔尖一顿,心跳骤然加速。

不用看,我也知道这纸条来自谁。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用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来向我传递信息。

我强作镇定,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徐清弦。她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书,仿佛刚才那个动作与她毫无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地,慢慢展开了纸条。

上面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行简洁的、属于她的深蓝色字迹,是一个化学公式和一行简短的推导提示。恰好指向我卡住的那个关键步骤。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

我瞬间明白了那个关节所在,思路豁然开朗。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一种……被精准理解的悸动。她看到了我的困境。她没有出声询问,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只是用这种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给出了最关键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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