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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开端（第1页）

现在的高中生都对诡辩感兴趣吗？冈崎盯着女孩想。标志的夏季学生制服套在身上，她却两手托腮，状似天真地问：“刑警先生，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三天前发生火灾的某町录像厅，你记得吗？那里的监控拍到你的身影了呢，黑岛同学。——不过，我并没有怀疑你做了坏事的意思，请不要害怕。他微笑道。

“目击证人啊。”黑岛恍然大悟点头，抱胸后仰，“是因为我穿着制服，您就确定了我是一个高中生吗？”

“你的正脸也被拍到了哦。现在用警署的电脑查询匹配人脸很方便的。听说高中有计算机课程来着，你应该对这个不陌生吧。”

“哦。所以，就因为我这身皮囊，您锁定了我的社会身份。——可是，您怎么如此笃定我是‘高中生’呢？莫非我的灵魂上也清晰写着这三个字？”

呃。冈崎一时语塞。真是无理取闹啊，这一代的孩子！

但他依然装作耐心的，饶有兴趣的口吻：“因为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调取你从出生至今的学籍档案作证呀，譬如我知道你叫‘黑岛千芳’而不是别的名字。而警方办案就有这种必要哦，并不算非法侵犯你的隐私。”

“好吧。”黑岛泄气了——虽然似乎是泄气于他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说话。她低头抠弄百褶裙摆，“那么，您希望一个‘高中生’能提供哪些线索呢？”

冈崎簌簌翻动笔录：“监控录像显示，三天前，也就是六月十五日的晚上七点，黑岛同学你进入了录像厅。凌晨一点零七分，火灾发生，几乎没有人顺利逃出。而一点二十一分，你从录像厅后门离开，看上去毫发无伤，也并没有就医记录。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是否目击到了可疑情况？”

黑岛说：“我听说没有别人活下来。”

他蹙了蹙眉，疑心自己的过分直白会惊吓到女孩。但他犹豫片刻，如实回答：

“一点二十五分，消防车赶到，开始救火；大火扑灭之后进行了全力搜索……很遗憾，录像厅里只剩下十一名死者。目前我们正在调查失火原因，所以需要你的证词帮助。”

其实他很想追问：女高中生独自一人，留在那种地方过夜做什么呢？但他没有出口。

黑岛的眼睛略微睁大一些——虽说本来就已是很大的两颗烟茶晶的瞳孔。她不再扯裙子，转而开始用手指捋自己的羊角辫发梢。她头发颜色在白炽灯下浅得像湖面冰层一样脆弱。

“我知道啦，您是想揪出纵火犯。可惜，我始终呆在六号房间，门的隔音太好了，外面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是看见底下门缝钻进了白烟，才想起该逃跑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关心过周围。人遇到危险都是这样呢。”

冈崎手中的钢笔停下了：“六号包间在走廊尽头，距离后门有大半个录像厅的路程呢，你是怎么安全逃出去的？”

黑岛两眼闪闪发光，诚挚道：“一定是命运吧！”

是，是，当然有这种情况。冈崎满腹怀疑地哄着她。可是，更具体的场景，你完全想不起来吗？

“也许恭子知道。我回去问一问她。”黑岛先摇头，又笃定地点头，恢复了信心。

“恭子是谁？”

“当晚和我一起在录像厅的朋友。噢，或者依照您的理解，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冈崎心知肚明，摄像头绝没有拍到第二人的身影。他请教了那陌生女孩的全名，黑岛以幼稚的字体写下：世野井恭子。

幻想朋友？他想。他知道未成年人容易产生此类情况，虽然他自己在青春期并未经历。

“那天晚上，你和恭子同学在录像厅做什么呀？”

黑岛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在帮她破案呢。”

“破案？”

“帮那家伙找妈妈来着。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新的踪迹，可是离了我，她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冈崎不禁莞尔：你们关系真好啊。——她很依赖你么？

“一直都是这样。因为我是她的监护人啊。”

“可你自己都还是孩子呢。……”冈崎见她瞪着自己，从善如流揭开下一页，“那你应该知道她的联系电话？你肯定允许我找她了解情况吧。”

黑岛嗯了一声，提笔往姓名下方增添一串号码。

“严格来讲，这也不叫‘联系方式’。”她认真地说，“就算您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也只能算‘触碰’，而不是‘联系’。您和她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有线条相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