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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1页)

第十四章校园漠视

夕阳的余晖像一层褪色的纱,懒洋洋地铺在实验中学后操场的杂草上。这里是校园里被遗忘的角落,杂草长得有半人高,疯乱地纠缠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学生丢弃的零食袋和废纸片。操场最偏僻的西北角,废弃的课桌椅堆得像座小山,桌腿椅背上布满划痕和斑驳的涂鸦,旁边散落着几块碎砖头和废弃的水泥袋,空气里飘着尘土和枯草混合的沉闷气息。下午放学后的喧嚣早已散去,大部分学生都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只有零星几个留校训练的体育生在远处的跑道上活动,他们的笑声和脚步声被空旷的操场稀释,传到角落时只剩下模糊的回响。

保洁阿姨王秀兰握着磨得发亮的竹扫帚,正一点点扫着操场边缘的落叶。她今年刚满五十,可头发已经大半花白,在后脑勺挽成一个松垮的发髻,几缕碎发随着扫地的动作在脸颊旁晃动。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那是岁月和操劳刻下的痕迹,尤其是眼角的纹路,笑起来时会堆成一团,此刻却因为专注而微微蹙起。她在这里做保洁已经五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扫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看着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从懵懂青涩变得成熟稳重,从校园里走出,又有新的面孔走进来。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是她最熟悉的陪伴。

忽然,一阵细碎的争执声顺着风飘了过来,打破了这份沉寂。王秀兰的动作顿住了,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声音是从操场角落的楼梯间传来的。那里是连接教学楼和后操场的通道,常年不见阳光,墙壁上布满了潮湿的霉斑,还被学生乱涂乱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图案,平时很少有人会去。王秀兰心里泛起一丝好奇,她放下扫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脚步放得极轻,沿着围墙悄悄绕了过去,最终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这棵树的枝叶长得十分繁茂,刚好能遮住她的身影。她扒着粗糙的树干,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向楼梯间望去。

楼梯间昏暗的光线里,三个身影正围成一个圈,将一个瘦小的身影困在中间。领头的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裤脚卷起,露出脚踝上的刺青。他的两个手下站在旁边,一胖一瘦,都吊儿郎当地斜靠在墙壁上,眼神不善地盯着中间的女孩。王秀兰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一眼就认出,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女孩,是初二(3)班的孙萌萌——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说话声音细细的,每次遇到她都会礼貌地喊一声“阿姨好”的小姑娘。

此刻的孙萌萌,完全没了平时的乖巧模样。她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死死攥着书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能看到手背凸起的青筋。她单薄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校服裙摆下的小腿也在轻轻打颤,整个人像一株被狂风裹挟的小草,充满了无助。“钱带来了吗?”黄毛的声音打破了楼梯间的死寂,语气凶狠又带着一丝不耐,他说着,还抬起脚,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孙萌萌的书包,发出“哗啦”一声响。

孙萌萌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我真的没有钱了,上周的零花钱已经都给你们了,求你……求你放过我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没有钱?”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又刺耳。没等孙萌萌反应过来,他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格外刺耳。

孙萌萌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印,像一朵突兀的红玫瑰。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滚落,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跑出去,可刚挪动脚步,就被黄毛的两个手下死死拽住了胳膊。那个胖手下的力气极大,攥着她胳膊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孙萌萌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捏得生疼,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敢发出一点哭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模糊视线。

躲在树后的王秀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手死死扒着树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掐进了粗糙的树皮里。她想冲上去,想拉开那些人,想喊救命,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她太清楚黄毛是谁了——这个在学校附近横行霸道的混混,几乎是所有学生的噩梦。她不止一次听学生私下议论,说他不仅勒索钱财,还会对反抗的学生拳打脚踢,有个男生去年就是因为不肯给钱,被他的手下堵在巷子里打断了胳膊,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王秀兰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自己孙子的脸,孙子和孙萌萌差不多大,也是个瘦小的孩子,平时在家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果自己的孙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该有多心疼?可心疼归心疼,恐惧却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只是个每月拿着微薄工资的保洁阿姨,无依无靠,家里还有个等着她挣钱交学费的孙子。要是她今天冲上去阻止,惹恼了黄毛,他会不会报复她?会不会在她下班的路上堵她?会不会打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孙子怎么办?要是丢了这份工作,祖孙俩的生计都成问题。

两种念头在她的心里激烈地交战着,像有两个小人在拼命拉扯。一个声音大声喊着:“快去救那个女孩,她太可怜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另一个声音却在低声劝诫:“别多管闲事,你管不了的,小心惹祸上身,连自己和孙子都保不住!”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视线死死地盯着楼梯间里的场景,孙萌萌无助的哭泣声,黄毛凶狠的呵斥声,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最终,恐惧还是战胜了同情,她缓缓地松开了攥着树干的手,脚步轻轻地向后退了退,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藏在树后,只敢透过枝叶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那令人揪心的一幕。愧疚和自责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难受得几乎窒息,可她还是不敢上前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毛似乎也觉得勒索不出什么东西了,他狠狠地瞪了孙萌萌一眼,骂骂咧咧地说了句“下次再不带钱,有你好果子吃”,然后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了。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操场的尽头。楼梯间里,只剩下孙萌萌一个人,她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

王秀兰看着孙萌萌孤单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她想走过去,想递一张纸巾给她,想安慰她几句,可脚步刚抬起来,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懦弱,刚才明明就在旁边,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她只能默默地站在树后,直到孙萌萌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她才悄悄地转身,捡起放在地上的扫帚,失魂落魄地向自己的工作间走去。

工作间是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堆着各种清洁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肥皂混合的味道。王秀兰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手里的扫帚被她随意地放在地上,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孙萌萌哭泣的样子,黄毛凶狠的眼神,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回放,让她心里忐忑不安,坐立难安。她想把这件事告诉学校的领导或者老师,可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黄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退了。要是被黄毛知道是她告的密,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不仅自己会受伤,说不定还会丢掉工作。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工作间的门被推开了,门卫老张走了进来。老张今年六十多岁,头发和王秀兰一样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杯,杯壁上印着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他看到王秀兰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好奇,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水,开口问道:“王姐,怎么了?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有什么心事吗?”

王秀兰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张,心里的委屈和纠结一下子涌了上来。老张在学校做门卫也有好几年了,平时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经常一起聊聊天。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把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张,包括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恐惧。

老张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搪瓷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唉,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那个黄毛,就是个无赖,经常来学校附近勒索学生,我之前也遇到过好几次。有一次,我看见他勒索一个男生,忍不住上前说了两句,结果被他和两个手下围在门卫室门口,推推搡搡了半天,还威胁我说要砸了我的摊子,让我没法在这附近立足。要不是当时刚好有老师路过,我那天肯定要挨揍。从那以后,我就不敢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学生吗?”王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甲掐进了掌心。“不然还能怎么办?”老张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力,“我们只是学校的临时工,无权无势,又没有什么后台,根本管不了这些事情。就算告诉学校领导,他们也只是找黄毛谈谈话,口头警告一下,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我听人说,黄毛背后有人撑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惹不起。”

王秀兰的心里一阵失望,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她原以为,老张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没想到他也这么懦弱。“可是,那个女孩太可怜了。”王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我们都不管,她还会被黄毛欺负的,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大事。”“唉,我们也没办法。”老张再次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能为力,“只能希望那个女孩能自己小心一点,以后绕着黄毛走,别再被他盯上了。”

王秀兰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很懦弱,很自私,因为害怕报复,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被欺负。她想起了林溪,那个去年跳湖自杀的女生。王秀兰还记得,林溪总是安安静静的,每次她打扫教学楼走廊,都能看到林溪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后来她才知道,林溪一直被班里的几个女生孤立,还遭受过她们的校园霸凌,可从来没有人站出来帮她一把,老师也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常。直到有一天,有人在学校的人工湖里发现了她的尸体,一切都晚了。

现在,孙萌萌的眼神里,有着和当初林溪一样的绝望。如果她今天选择沉默,孙萌萌会不会也走上林溪的老路?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王秀兰的心里,让她浑身发冷。不行,她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指纹印让她有些烦躁,她用力擦了擦,手指在通讯录里翻找着“孙莉老师”的名字——孙莉是初二(3)班的班主任,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负责任的好老师,王秀兰经常看到她放学后还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或者和学生谈心。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心里的恐惧还在隐隐作祟,可一想到孙萌萌无助的眼神,想到林溪的悲剧,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孙莉温柔而亲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您好,请问是哪位?”“孙老师,您好。”王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学校的保洁王秀兰,我有件事想跟您说,关于您班里的孙萌萌同学。”“王阿姨,您好,您说吧,我听着呢。”孙莉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认真。

王秀兰咬了咬牙,把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莉,包括黄毛的样子、勒索的过程,还有自己的担忧和顾虑。她怕自己说不清楚,语速有些快,语气里满是焦急。电话那头的孙莉,沉默了片刻,王秀兰能清晰地听到她压抑的呼吸声。

孙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原本温柔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愤怒和担忧,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子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班里这个内向安静的学生,竟然在学校的角落里遭受着这样的欺凌,而校园里的工作人员竟然因为害怕报复而选择了沉默。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可语气里的坚定却不容置疑:“王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真的非常感谢。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绝对不会让孙萌萌再受到伤害。”

挂了电话,孙莉立刻拿起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辖区派出所民警陆沉的电话。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校外人员多次勒索学生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学校的处理范围,必须让警察介入,才能从根本上保护好孙萌萌。而另一边,王秀兰挂了电话,缓缓地放下手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释然。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虽然她很害怕,但她不能因为害怕,就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孙莉老师能真的帮助孙萌萌,也希望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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