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我躺在他的臂弯里,呼吸均匀地落在我的发顶。我心里忍不住揣测,他会不会和我是一个圈子的人?
可我不敢赌,也赌不起,一旦猜错,可能连现在这样的朋友都没得做。这样偶尔能靠近他、抱着他入睡的日子,已经是我偷来的幸运,我不敢再奢求更多。
之后我们保持着半个月见一次面的频率,每次我都去他住的地方,一起做饭、聊天,然后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依旧是我主动搂着他。
他偶尔也会主动,但那份主动始终停留在生活里,会问我想吃什么,然后系上围裙给我做饭;会提前收拾好房间,给我留一盏灯。
可在动作上,他从未有过半点逾矩,没有主动抱过我,也没有过任何亲昵的表示。
美好的日子总像指间的沙,抓得越紧,流逝得越快。
一年的实习转瞬即逝,因为实习成绩优异,学校给我颁发了优秀毕业生奖状,还把我分配到了大学所在地的一所学校,先从助教做起。
而赵百川一直不喜欢当老师,毕业后便去了南方发展。
我们没断了联系,依旧会视频、发消息,分享彼此的生活。
我知道他在一家水果店做收银员兼配送员,南方的工资不低,他说做得还算顺心。
我们偶尔也会聊起未来的计划,语气里都是对生活的期许,保持着最基础也最稳妥的联络。
可我没想到,即便隔着千里,他还是再次走进了别人的感情里。
那天,他突然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皮肤白皙,眼睛圆溜溜的,透着邻家小妹的乖巧,他说这是他的新对象,名叫白鸽。
“家里人介绍的,双方父母都认识,挺聊得来的。”他的语气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瞬间凉透了,我一听就知道,这次完了。
家里介绍、父母认可,这样的关系,远比他和夏栀那段要牢固得多,我再也没有任何介入的机会了。
我狠下心,做了这辈子最决绝的决定——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删除了所有聊天记录,连电话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心痛的滋味,不是比喻,是生理性的窒息感,胸口像被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最后索性任由它打湿枕头。
我试过找东西分散注意力,翻书、看剧、甚至强迫自己备课,可无论做什么,思绪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回他身上,飘回那些一起睡觉、一起聊天的日子。
没有任何事情能把我从这份痛里拉出来,我就这么睁着眼睛,在无尽的煎熬里熬过了一整晚。我一直以为,我大概熬不过去了,那种心脏抽痛到蜷缩的感觉,真的太强烈了。
可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还是得强撑着爬起来,收拾妥当去学校上课,生活不会因为我的崩溃就停下脚步。
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讲课的时候会突然忘词,批改作业时眼神也涣散着,连同事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午休时,隔壁办公桌的老师过来搭话,语气带着关切:“耀阳,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或者请假休息几天?”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摇摇头说:“没事,可能就是这几天备课睡得晚了点,没休息好。”
他叹了口气,叮嘱道:“那你可得早点睡,别熬坏了身体。”
我点点头,勉强应着:“好,谢谢关心,要是真不舒服,我肯定会去医院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知道,心里的窟窿,不是睡觉就能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