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只带了五名将士进了城,他将那天换下来的铠甲又重新穿在了身上,血迹斑斑,泥沼满身。
唯一鲜亮的只有他手里高高举起的帅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翊”字。
而他身后跟着将士和他一样,满身伤痕。
燕京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不忍感到惊讶,这难道是凯旋而归的翊王殿下,怎弄得这般狼狈。
再看看朝廷也未派人前来迎接这位大获全胜的王爷,这究竟是哪门子事。
人群中渐渐骚动起来,许多人都自发地跑到城门前观望,想一睹翊王殿下的风采。
可当看到这一幕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杀敌取胜的翊王殿下回了燕京,怎么不见官员出来相迎,这可是我们云燕的大功臣啊。”
话音刚落,不少人随之附和道。
“是啊,守护边关的将士朝廷不迎,那我们来迎。”人群中不知谁又这么喊了一句。
百姓们一拥而上,将装扮成李云翊的言昭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然还朝他扔出了绢帕和鲜花,一时之间,燕京城的城门口热闹一片,人声鼎沸。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些人影已悄然融入了滚滚的人流之中,还有些人影也在不知不觉地被替换了下来。
翊王府内,看着言昭满身伤痕,李云翊的心吊在了喉咙处,“你们这是遭遇了埋伏?”
言昭倒是一点也不装得拍了拍胸脯道:“回殿下,我们确实遭遇了埋伏,不过都没什么大事,被谢瑜将军救了下来。”
李云翊知道,言昭说的都字里面包含了兰语娇。
他方才缓缓松了口气,“她现在可是和谢瑜同在青雀山中?”
“是,殿下料事如神,谢将军将兰姑娘护在了青雀山中。”其实言昭并不知道谢瑜和兰语娇的计划,只是他隐隐觉得入城时的人流似乎突然间多了不少。
虽隐约察觉到些什么,可能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他还是同翊王禀告了这件事。
李云翊心中一滞,难道说谢瑜的谢家军也偷偷进了城。但转念一想,谢瑜的父母全都在燕京城内,他断然不会这般义无反顾的莽撞行事。
他抬起头遥望青雀山的方向,只要能护住她,他亦可安心。
太子李云祁得知翊王已入燕京城,忙派出身边的内侍前来传口谕,让他先入府歇息几日,待元日朝贺时再进宫。
期间,李云翊多次请奏想要去探望病重的父皇,都被李云祁以各种理由横加阻拦。
并派出禁军围住了翊王府,美其名曰是保护翊王的安全,实则是将他禁足在了翊王府内。
李云翊看着这些雕虫伎俩,不禁哑然冷笑,这般愚蠢至极的太子李云祁,又怎能将父皇打下的社稷江山安稳地守好。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确认父皇的身体状况。
自从父皇服下往生丹后,他就再也没能进去过燕帝寝殿。宫里接二连三的出现死去的内侍和宫女,想必他们定然已有所察觉,若现在冒然前往,必是自投罗网。
一切只能等待时机。
元日朝贺如期举行,当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永和殿的琉璃瓦时,一身明黄蟒袍的李云祁若无其事地高坐在龙椅之上。
而他的母亲燕后则坐在他身后,一道垂帘将他二人相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