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不配当诗人,
>因为我爸是酒鬼,我妈跑了。
>可我还是写了这首诗,
>给那个在我十岁生日偷偷塞糖给我的女同学。
>她叫李婷,去年跳楼了。
>我一直没敢告诉她??
>她是我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他把诗放进桌上的百宝箱里,又从书包掏出一支廉价录音笔,按下按钮:
>“李婷,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老师夸我作文有灵气。
>我把那颗糖纸一直夹在语文书里,今天……今天它还在发光。
>你说过的,彩虹糖纸能许愿。
>我的愿望实现了,下一个,换我为你许。”
说完,他哭了,蹲在地上,肩膀剧烈抖动。
琴师没说话,只是默默拿起二胡,拉起一段极慢的旋律,像是在陪他哭,又像是在引路。
少年哭完,擦干脸,轻声说:“谢谢您听我说。”
然后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修琴铺迎来了十三位访客。
有离婚十年后终于道歉的丈夫;
有向亡子忏悔的出租车司机;
有对初恋说出“我从未忘记”的退休教师;
还有个哑巴女孩,用手语比划完一段话后,让同伴录下翻译:
>“我三岁失声,爸妈说我是累赘。可今天,我第一次觉得,我的沉默也有意义。
>因为我能‘听’到更多。”
清晨五点,苏婉清乘早班火车抵达成都。她背着行李,手里紧紧抱着那本电子笔记。她在巷口站了很久,直到看见盲人琴师拄着拐杖走出来。
“您是……苏小姐?”琴师忽然开口,声音温和。
“您怎么知道?”她惊讶。
“你走路的节奏,和你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他微笑,“林梧桐常跟我说,她女儿脚步轻,像风踩在叶子上。”
苏婉清瞬间红了眼眶。
她跟着琴师走进修琴铺,看到桌上那两支并列的笛子,看到墙角堆满的信件与录音设备,看到茶杯里依旧漂浮的桂花。
“这里……就是南风的起点吗?”她问。
“不。”琴师摇头,“起点是第一个敢说‘我想你’的人的心跳。
这里,只是它落地的地方。”
苏婉清打开设备,将母亲一生的故事全部上传:童年在洱海边采花,青年在文工团吹笛,婚后被迫沉默,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风会记得”。她还附上一段音频??是她昨晚练习《南风序曲》的录音,虽不完美,却倾注了全部心意。
上传完成的瞬间,怀中的紫色晶体骤然发烫,橙光如潮水般涌出,顺着地板蔓延,最终汇聚成一幅光影地图??覆盖整个中国,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正在诉说或倾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