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只要能救她,我爬也爬到!”
“好。”小满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指着一条小路,“这条路绕过山脚,比大路近二十分钟。我让林晚陪你一起去,她带手电和应急包。”
林晚此时已准备好一切,背上医药包就要出发。
小满忽然叫住她,从脖子上解下一枚铜钥匙,塞进她手里:“要是医生问费用,把这个交给值班护士。说是‘静听屋’的老账户,还能支一次紧急救助金。”
林晚一震:“这是……姑姑留下的?”
小满点头:“三代人的积蓄,就等这一刻。去吧,别耽误。”
两人匆匆离去。屋内重归寂静,小满缓缓坐回藤椅,额头渗出冷汗。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用力,可有些事,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也得做。
她翻开日记,写下新的一页:
**“今日,电工张志国携女求援。女童高烧昏迷,疑似急性肺炎。林晚随行护送就医,启用姑姑遗留救助金。另,联合国‘心流桥’发来通知:全球第100个倾听站点将在云南山区建成,命名‘桃语站’,以纪念此处每一朵曾为倾听绽放的花。陈星留言:‘有人说,听完周晓兰的故事后,终于敢给离家十年的儿子打电话。’世界正在一点点松动,像春天撬开冻土。”**
写完,她合上本子,望向窗外。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敲打着屋檐。桃树在风雨中轻轻摇曳,那些布结随风摆动,仿佛在替远方的人传递心跳。
三个小时后,林晚回来了,脸上带着疲惫却明亮的笑容:“奶奶,医生说再晚半小时就不一定救得回来了!现在已经在输液,退烧了!张叔叔哭得像个孩子,一直说要给孩子取名叫‘念恩’。”
小满微微一笑:“名字好。记住别人的光,也是一种承。”
林晚坐在她身边,忽然问:“奶奶,为什么您总是把别人的事扛在肩上?明明自己腿疼得走不动,还要管这么多?”
小满沉默片刻,抬手撩开额前银发:“你知道裁缝铺最早是谁开的吗?”
“不是您吗?”
“是我姐姐。”小满声音轻了下来,“她比我大五岁,温柔贤惠,会绣花,会唱民谣。那年饥荒,她把自己口粮省下来给我吃,自己饿得晕倒在织布机前。临走前,她拉着我的手说:‘妹妹,你要活久一点,替我多看看这个世界。’”
林晚静静听着。
“后来我开了这家铺子,就是想让她的一部分也活着。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对她的回应。所以啊,我不觉得累。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撑着这扇门。”
林晚鼻子一酸,扑进她怀里:“奶奶……我也想替您撑一会儿。”
小满轻轻拍她的背:“你早就在撑了。从你第一次戴上‘承’字纽扣开始。”
几天后,小女孩康复出院。张志国带着女儿亲自登门道谢。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到小满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奶声奶气地说:“奶奶,给你吃糖,你不苦了。”
小满接过糖,笑出了泪。
临走时,张志国在桃树下停留许久。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段电线,小心翼翼地拧成一个环状,挂在树枝上。那形状歪歪扭扭,却清晰可辨??是个“结”。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数……但我真的,很想记住今天。”他低声说。
小满站在门口,望着那个金属之结在风中轻晃,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又过了半月,春意彻底弥漫开来。桃树开满了花,粉白如云,香气浮动整个小巷。林晚果然办起了第二场“静听之夜”,这次还邀请了几位外地听众,是通过“心流桥”平台报名的志愿者。
当晚,院子灯火通明。人们围坐在篝火旁,有人讲述离婚后的孤独,有人说起职场霸凌的压抑,还有一个退伍老兵,哽咽着说出自己多年来无法面对战友遗属的愧疚。每一段话落下,都有一阵沉默,然后是一杯热茶,或是一个轻轻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