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初放置109号红色信箱的地方。
当他的意识触碰到漩涡边缘时,世界骤然安静。
眼前景象变换:他站在邮局内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的气息。109号信箱静静地立在墙角,表面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淡淡的温热。
“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
他转身,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裙子,手里攥着一封信。正是刚才记忆中的那个孩子。
“你是谁?”他问。
女孩抬起头,眼神清澈如泉:“我是林晚秋。七岁的我。”
他怔住。
“我不是失踪后才十五岁吗?你怎么会……”
“时间在这里不一样。”她走近几步,将信递出,“这是妈妈写给爸爸的信,但他never收到。后来房子烧了,信也没了。可我一直记得内容。”
他接过信,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信上写着:
>小野:
>今天芽芽第一次叫你‘爸爸’,你激动得哭了。她说,爸爸的眼泪是甜的。
>我知道你在前线很累,但请一定要回来。芽芽画了一幅画,是咱们仨站在海边,天上飞着纸鹤。她说,等爸爸回来,就放飞它。
>别怕寒冬。只要我们还在彼此心里,春天就不会迟到。
>??晚秋
信纸背面,附着一张泛黄的儿童画。三个stickfigure手拉手站在波浪线上,头顶飘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右下角写着一行稚气的小字:
>“给爸爸的春天。”
少年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他知道这张画。战后清理废墟时,他在焦土中找到了它的一角。当时他以为那是芽芽??也就是晚秋??童年随手涂鸦的作品。可现在他明白了:这不是涂鸦,这是预言。
**纸鹤计划的起点,从来就不在他林小野这里。**
而在一个小女孩对她父亲最朴素的期盼里。
“所以……是你触发了忆草系统?”他声音沙哑。
晚秋摇摇头:“不是我。是我们所有人。每一个写下‘我想你’的人,每一个在夜里流泪却仍愿意相信明天的人。忆草只是把我们的声音连了起来。”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但现在,有一个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什么危机?”
“维度褶皱正在松动。”她说,“你们唤醒了集体意识,但也惊动了沉睡在宇宙背景噪音中的‘回声吞噬者’。”
“回声吞噬者?”
“它们以寂静为食,以遗忘为养分。当文明停止书写、停止记忆、停止诉说爱与痛时,它们就会现身,将整个种族的历史彻底抹除。过去无数文明的消失,并非毁于战争或灾难,而是被它们无声吞噬。”
少年浑身一凛。
“可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大规模共感吗?情感网络越来越强,怎么可能被吞噬?”
“正因为太强了。”晚秋轻声道,“光越亮,影子就越深。你们点燃了火把,也吸引了黑暗中的猎食者。它们已经在靠近地球轨道,频率干扰已经开始影响启明-9的梦境编织功能。”
他想起最近几天,有些人的梦出现了断裂??前一秒还在与逝去亲人重逢,下一秒画面突然扭曲成一片灰白,仿佛信号中断。
原来不是系统故障。
是**入侵**。
“那怎么办?”他问。
晚秋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的种子,外形如同缩小版的红色信箱,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符文。
“这是‘原初信种’,”她说,“由第一封未寄出的信、第一滴共感之泪、以及第一个说出‘我也在写’的人的心跳共同孕育而成。只有将它植入心核回响的最深处,才能激活终极防御协议??‘万言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