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桥不语,把书还给他。
郑家小儿子皱眉:“没话说了吧?”
郁桥心想,朕能说什么?朕总不能说,这专家不太行,把曲子修撰得和原曲子大相径庭。
郁桥虽然沉默,但郑翔龙从他的脸上看出了“难以苟同”之意,便说:“小郁啊,那在你看来,你觉得这首曲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
郁桥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无意和别人争辩,但他又觉得自己身为枫朝唯一活着的人,再怎么样都得为自己故乡的文化做一次澄清。
这不是显摆不显摆的问题,这是朕的责任。
“有笔吗?”
郑家小儿子把自己随身带的钢笔递给他,但是脸上藏不住事,满脸写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扯淡!
郁桥把谱子铺到桌上,笔尖来到最下面,笔走龙蛇地开始修改。
郑翔龙和小儿子走过去,皆愣住。
郑翔龙惊叹:“你竟然会写工尺谱?”
“很稀罕吗?”
“挺稀罕的。现代乐谱使用的是拉丁谱,很少人认得古代工尺谱了。只有一些古乐专家,或者一些特定领域,比如戏曲或者古典乐,会认得和使用这类乐谱。”
郁桥随口回答:“我是演员,学过戏曲,所以才会。”
完美的理由。
“那难怪了。”
郑家小儿子还是不相信,他嘟囔说:“胡编乱造扯淡吧?”
郁桥也不反驳,一边在纸上修改谱子,一边说:“我猜出土的古谱主要缺失了后半段。另外,专家为什么认为这是一首讲述女追男爱而不得的曲子?”
书上的科普是这样写的。
郑翔龙和郑小儿子异口同声:“不然呢?”
郁桥:“……”好家伙,又质疑权威了。
他没有证据,所以他只能点到为止:“据我的了解,这首曲子背后所讲述的故事的两位主人公,均是男人。”
郑家父子:“……!”
郑家小儿子:“你又扯淡吧。”
郁桥放下钢笔,耸耸肩:“随你怎么看咯。”
说罢,他把修改好的谱子递给郑翔龙。
郑家小儿子还在一脸质疑,郑翔龙作为专业音乐人,却多少怔住了。
他无法评说郁桥修改的谱子是正确的,但他轻轻地哼了一遍,发现好像的确比原来的更合理。
据史料记载,《绫花引》在枫朝广泛流行于洞庭和吴江一带,江南水乡之地,曲子一般偏婉转悠长。
但经乐史专家修撰后,这首曲子变得含有西北苍凉哀伤之意,就挺令人费解的。
所以反而是郁桥修改过的谱子,更符合郑翔龙的猜想。
“好了,时间不早了,郑老师,我还要赶赴我母亲的生日晚宴,打扫了,告辞。”
郑翔龙多看了郁桥几眼,不知怎的,他觉得今天的郁桥比之前要更讨他喜欢。
尽管这孩子刚才的那番操作可能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但能折射出郁桥在音乐方向的天赋性,郑翔龙很喜欢。
是以,郑翔农非常难得的把郁桥送到门口。
如果原主在世,看到郑翔龙老歌神亲自送他出门,必然会觉得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