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中文

第771章（第1页）

方氏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但还是在马氏的催促下，先更衣梳头再说。海宝珠连忙叫上丫头婆子进屋帮母亲的忙。马氏也跟着进去，帮忙挑选衣裳和首饰。

海礁留在了客厅里，见海宝柱也是一脸懵，想了想，便提醒他：「宝柱，你最好也换一身衣裳以备万一。宫里来人接你娘，说不定会把你也一并叫上。你是表姑功绩的见证人，兴许太后娘娘会想要召见你细问前事的。」

海宝柱惊得跳了起来：「这……这这这……我该穿什么衣裳？太后娘娘要是问我话，我该如何回答？！」

「你是秀才，穿生员的衣裳即可，要干净体面些，最好是新的，得让宫里的贵人知道，你如今生活得很好，衣食无忧，学业顺利。」海礁想了想，「太后娘娘问你什么话，你照直说就是了，不知道的事，你就直接说不知道，不要猜测或编造谎言。如果实在不好说出口，沉默就是了。」

听起来很简单，可海宝柱还是慌里慌张的。邱姨娘忙替他找了一套新做的生员服出来，原本是方氏亲手为他做的，预备他年后回永平拜见学官时穿，如今只能提前启用了。

海宝柱换了衣裳鞋袜出来，倒也一表人材，只是稍嫌无措了些。海礁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他挺直腰杆，笑道：「别慌，只当这是提前预演好了。将来你参加殿试时，皇宫正殿都要去的，如今不过是进皇城转一圈罢了，有什么好慌张的？你是你娘的儿子，护送她进一趟皇城。若是太后娘娘不打算问你，你就只需要在殿外候着，能瞧几眼宫中景致罢了。你当初头一次来京城时，难道不曾被师门前辈带着去远眺皇宫城楼？那时候难道你也慌慌张张的不成？」

「这如何一样？」海宝柱小声嘀咕了一句，想了想，倒是镇定了些。

堂兄说得是，他早晚上要往金銮殿上去的，若是走进皇宫就觉得慌张，到时候还怎么参加殿试，怎么在御前写文章呢？他老师从前教导的学生，可从没这么不争气过，他也不能丢了老师的脸才是！

海宝柱镇定下来了，跟着海礁学习晋见时的礼仪。他从前在师门时也曾学过这些，虽说面圣的规矩与拜见太后的规矩不同，但他生性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等到方氏穿戴一新，回到厅中来时，海宝柱看起来比嫡母还要冷静几分，举手投足都斯文大方，颇有大儒弟子的风范。看到他这模样，方氏心中的忐忑不安也消散了许多，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二房的侄儿海礁每日都进宫值守，今日又是提前得了消息，赶来报信。他说是好事儿，那就不可能是哄人的。她问心无愧，只需要平静应对就是，无须慌乱。

宫中使者还未到，海礁索性就先给方氏与海宝柱交个底。他提到了那位新晋禁军小将为继母请封诰命的事，又说到这位小将近日十分得新君器重。是因为新君有意栽培他丶重用他，才有许太后过问其继母请封之事。礼部那边解释了为何不应小将所请，原因是已经封过其生母的诰命了，继母是再嫁而来，名节有亏，不该享受同等待遇，因此才会驳回。

可这禁军小将认为，自己是继母抚养长大的，又曾受继母救命之恩，理当回报继母，没理由不为其请封诰命。更何况继母是三媒六聘嫁给他父亲做继室的，进门后行事妥贴，贤良淑德，合族上下没有不夸的，哪里就名节有亏了？！朝廷律法又不曾禁止寡妇再嫁，礼部驳回他请求的理由实在不靠谱。

这小将与礼部主官之间的争执已持续了几日，还惊动了后宫。许太后得知事情原委后，便决定要召见这位贤良的继母，嘉奖其仁厚慈孝之举。

这时候，又有人把海家前长媳方氏的事迹告诉了太后，太后认为方氏所为，与那禁军小将的继母一般贤良高尚，于是打算一并召见二人。

不过，那禁军小将乃是新君有意要重用的人才，因此他的继母才是这次召见的主角，方氏只是顺带的而已。但这也不是坏事，因为礼部可能会有异议，可他们要针对的主要是另一位夫人，不会与方氏为难。方氏只管进宫去见太后，太后问什么，她照直说就是了。太后一向仁厚，不会让她难堪的，也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说到这里，海礁便压低了声音：「哪怕太后娘娘最终什么正式的嘉奖都没有，只是赐了几匹料子下来，对表姑而言也是大好事。有这些宫里赐下来的东西，族中上下谁还敢再置喙？！」

海宝珠与海宝柱顿时双眼一亮，面上不由得露出喜色来。方氏原本还有些懵，但反应过来后，便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也平静下来：「若我不再受族人非议，宝珠日后也会过得更好吧？」至少不会再被族人视为荡妇之女了，还有望光明正大地回乡扫墓。

海宝柱则道：「只要族人闭嘴，我就能放心为姐姐准备嫁妆了！家里还有些祖上传下来的珠玉首饰，都叫族里的长辈们代为收藏着，说是等我娶妻后，再交给我媳妇。天知道那时候东西还能不能回到我手中？我早就想拿回来，给姐姐添妆的，可婶娘叔婆们都不肯。若是母亲不再受族人污蔑，就能光明正大回祖宅住了，家里的东西，又何须再交由族亲代管呢？！」

方氏看了海宝柱一眼，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即使她能摆脱污名，也不会再回海家祖宅去住了。京城的日子挺好的，她更希望能与女儿丶女婿生活在一起。

海礁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熟悉宫人行事规矩的他立刻猜到：「宫里的人到了。」

他看了看众人，见所有人都一脸紧张，便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第1048章目标达成

宫中使者并未在方氏租住的小宅里逗留太长时间。传达完许太后召见方氏的旨意后，就带着方氏离开了。海宝柱作为海家长房的继承人，也被使者一并带走，以备太后垂询。

海礁匆匆告别了祖母家人，又护送着表姑方氏与堂弟海宝柱，重新返回了宫中。

方氏与海宝柱都从未进过宫，也不曾跟宫里的人打过交道。有他同行，他们心里会安定许多。他还能顺道与宫中使者搭个话，好探听更多关于此事的内情，弄清楚许太后此次召见的真正用意。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将来身世曝光后的舆论影响，提前嘉奖一批再嫁的妇人，削弱民间关于「寡妇理应守节丶丧夫后不该再醮」的言论，那对方氏自然是大有好处。海礁与海棠兄妹俩当初想为这位表姑进行的谋划，也就成功了。

方氏母子离开后，海宝珠依然还有些惴惴不安。马氏安抚了她几句，又命邱姨娘照看好家里，便匆匆回到自己家去了。

到家后，马氏私下跟孙女海棠嘀咕：「太后今儿召见你表姑，也不知道会是啥结果。若真能如你哥哥所说那般，倒是你表姑的造化。只是太后平白无故的，咋会知道你表姑的事咧？你哥哥总不会在外人面前乱说话，再说他也不是守后宫的呀！」

海棠方才已经在家里思考过这件事，如今对答案心中有数：「哥哥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在外人面前提起家里的事。不过他先前对族老们的做法很生气，又不好在家里骂长辈，曾私下跟金大哥抱怨过一番。为此金大哥上回来家时，还特地找我核实过呢。他当时还问得挺仔细的。我想，太后娘娘住在宫中，不见外人。而表姑的事，除了咱们二房与长房丶族人，还有谁会知道？就算是邻居，又或是宝柱兄弟的师门同窗们，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仔细，更没门路将消息透露给太后娘娘。这么一来，会跟太后说起此事的，就只剩下金大哥一个人了。」

马氏想想也是，不由得叹道：「这孩子真是的……虽说他跟额们家是自己人，一向跟额们亲近，看到额们家为你表姑烦恼，肯定也想帮额们一把，可这事儿说来是海家族里那些废物的错，如今事情闹得太后都知道了，额脸上怪难堪的。你爷爷想必就更觉得难堪了……」

马氏对海氏族人没什么感情，心里更向着方氏这个相处融洽的外甥女，自然不会把海氏族人的名声脸面放在心上。可她知道丈夫海西崖是个要脸的人，心里还是盼着家族能兴旺体面的。如今不争气的族人将笑话闹到了宫里，一旦消息传开，还不知道别人私底下会怎么议论呢。海西崖一把年纪了，刚入京城官场，就要受到牵连，日后还怎么在户部立足呀？！

马氏叹了又叹，又想起丈夫在户部，说不定还没得到消息，便要打发人给他送信去。

海棠便安慰她道：「阿奶别担心，方才哥哥不是说过了吗？今儿表姑只是个搭头，主菜是那位禁军小将的继母。无论是太后娘娘还是新君，他们想要嘉奖的都是那位太太，表姑就是顺带的而已，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的。就算此事会在朝中引起波澜，别人也多是议论那位太太的事迹，毕竟那位是要请封诰命的。相比之下，表姑不过是乡绅人家的寡妇，二嫁的人家还早就犯事败落了，未来女婿只是寻常军士，儿子又只是个秀才而已，太不起眼了，又有几人会关注海氏族里闹的笑话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