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边境外族入侵,关山家的女人们纷纷战死。
关山月的三位姑父,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很多人都在劝他们改嫁。
可他们死守着关山家,守着关山月这根独苗。
这一守,便是足足十三年。
苏阮对他们也充满了佩服之情,但也实在难以消受他们的体贴热情。
「月儿,先喝点醒酒汤,不然明早醒来,可头疼了。」
大姑父从下人手中接过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捏着金镶玉的汤匙,轻轻地吹着气,觉得不烫嘴了,再送到苏阮的唇边。
其馀两位姑父,也在帮着苏阮脱下外衣,为她擦脸擦手。
这像是伺候小孩子似的架势,让苏阮受宠若惊。
「姑父,我自己来吧。」
她想要接过大姑父的白玉瓷碗,却见大姑父委屈道:「月儿这是嫌弃大姑父了?」
「小时候你说过,会让大姑父喂你一辈子的。」
苏阮:「……我长大了。」
「就你那平板身子,跟个茶盅盖似的,哪里长大了?」
苏阮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二姑夫取笑道:「罢了,小月儿不想我们这些老人伺候,该换换新人了。」
他转头看向在外伺候的管家,问道:「季家抬过来的轿子呢?」
管家立刻答道:「轿子暂且停在外面,没有诸位夫郎的吩咐,小的不敢擅作主张。」
「将他安置在小院里,好好伺候他的妻主。」
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季画落的住处,以及他日后的职责。
没有正夫的名分,这个世界的侍郎,就像是男权世界的妾,比奴才高一些,比主子矮半头。
苏阮揉了揉太阳穴。
她当时八成是酒劲上了头,这才脑子一晕,收下了季画落。
这小子看似柔弱,实则心狠手辣。
被他记恨上的,无论是季家还是关山家,都没逃过满门抄斩的命运。
但既然已经收进门了,那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吧。
——
「主子,您还好吗?」
季画落的贴身小斯,又心疼又委屈地说道:「都怪那个纨絝,明明是她使了腌臢手段,想要玷污你。」
「结果主夫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你送了出去,还受到如此怠慢。」
轿子里的季画落,一直沉默着。
如果不是清凉的夜风,微微撩起轿帘,隐约露出里面的身影,恐怕还以为这是个空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