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斯撅了噘嘴,鄙夷道:「谁不知道关山月喜好男色,又时常流连于勾栏之地,恐怕房中早已有了不少的侍郎与玩宠。」
「早知如此,您还不如嫁给郭家大小姐,她对您的心意一直都……」
蓦地,轿中传来一道冰似浸骨的声音:「慎言。」
小厮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远处有人提灯而来。
「季侍郎,跟我走吧。」
管家态度冷淡地吩咐道,示意他们不要拿乔,乖乖跟上来。
没有任何的体面,也没有任何的尊重。
处处透着轻蔑之意。
小厮倍感绝望,只觉得自家主子定要受到诸多折磨。
当然,季画落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表现得很平静。
心如死灰,目似枯井一般的平静。
失去了所有的好名声,被强压着送入关山家,他已没有任何的活路。
纵使他喝下了加药的酒,纵使他是被季书礼的小厮带入那间房的,纵使他没有失去贞洁。
但大庭广众之下,被撞见衣衫不整的样子,便是百口莫辩。
他是父不详的庶子,从小不受待见。
唯独母亲对他呵护有加,引来主夫与嫡兄的嫉妒。
母亲去世后,他不敢在家中出声,只想等到安稳出嫁的一日。
可不曾想,万般退让,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哪有什么巧合,无非这对父子想要铲除他,便利用了关山月那个女纨絝而已。
但是,关山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
只要控制住关山月,就能变相地控制住关山家。
关山家的威望极高,就算再怎么落寞,也不是季家能抵抗的。
既然他们就这么毁了他,那就不要怪他心存恨意,新仇旧恨地一起算了。
季画落的眼睑半垂。
无神的眸子渐渐浮起一抹冷意。
「你且洗漱一番,少主在房中等候。」
管家见他失魂落魄的,像根杵在原地的木头,又提醒道:「时辰不早,莫要让少主等太久了。」
季画落抿了抿唇,轻声道:「我知道了。」
关山家的家业极厚,又十分宠溺唯一的血脉,因此关山月的院落中,开辟出单独的温泉池。
那是花费了很大的工夫,从山上引来的温泉水,又造出极为奢华的温泉浴室。
季画落在温泉池子里,舒服得快要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