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壮着胆子,担忧地问着季画落。
「无事。」
季画落简短地回道。
茗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了。
因为,酒楼大门口走来几名年轻少郎,似乎是季家的。
他们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季画落的那一刻,顿时收敛了起来。
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六郎,许久不见,你怎得如此落魄,竟是手捻算盘,满身铜臭味了?」
年纪最小的季家少郎,恣意嘲笑着。
以文人清谈为荣的世道,将武妇与商户贬为最低贱的行当。
尤其季家还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对季画落亲自算帐做生意的举动,更是轻蔑不已。
季书礼也站在人群中,虽是没有多说,但心中也难掩鄙夷。
季九郎素来是伶牙俐齿,又因为季画落而差点坏了家族名声,更是对他不耻。
如今撞见了,自然是嘴上不饶人的。
「咦,我听闻前些日子,那关山家的纨絝可疼你了,还为你得罪了郭家呢。」
「怎得不见她人呢?」季九郎夸张地看了看四周,继而笑道,「哦,我想起来了,关山月近日流连于烟柳之地,夜夜笙歌。」
「要不是关山家的长辈拦着,恐怕还要带回几个勾栏里的男人,跟你称兄道弟,平起平坐呢。」
季九郎见他不说话,又得寸进尺地凑上去。
「六郎,你怎得不说话了?」
「莫非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之处,惹你生气了?」
其他少郎见他如此放肆,却也没有横加阻拦的意思,倒是默许着他的做法。
唯有季书礼,想起前世之时,季画落进入后宫,架空新皇,权倾朝野的狠厉手段与姿态。
如今又是何等的潦倒落魄,竟需要自己出来做生意,才能养活自己。
因这强烈的对比,他心中掠过高高在上的怜悯。
但他也不是很想阻拦,因为他才借着前世的记忆,修复了与兄弟们的关系。
蓦地,他的眼角馀光瞥向了街边的角落。
眉眼干净的杜灵秋,正巧从这里走来,似乎在疑惑于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九郎,毕竟是兄弟一场。」
季书礼顿时出手,拉回了还想咄咄逼人的季九郎。
他温言劝解道:「六郎的年纪也不比你大多少,又生父早逝,无人管教,这才酿成大错。」
「始终是一起长大的家人,我们还是不要太过苛责了。」
季九郎很快上钩,不悦地反唇相讥:「四哥,就你脾气最好,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不是他,我的婚事又岂会——」
「——又岂会被半途退婚?」
季画落仿佛一直在发呆,这时才回过神来,不落下风地说道:「别什么事都赖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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