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什么史诗级的神器【血肉圣杯】,什么斩杀伪神的赫赫功绩,在林宸的眼中,都不值一提了。
这块神格碎片,才是这次行动中,最大的收获!
有了这块代表着【酒】的权柄神格,他便能以此为绝对。。。
极渊的裂缝彻底闭合之后,九州大地并未立刻迎来安宁。那场席卷万古的黑暗虽被驱逐,但余波仍在人间回荡。人心中的恐惧不会因光明降临而瞬间消散,就像冻土不会因春风初至便即刻解封。
第三个月,南方传来异象。
一座名为“青梧”的小城中,每到子时,街巷深处便会响起孩童嬉笑之声。起初人们以为是哪家顽童夜游未归,可巡夜更夫提灯寻去,却只见空巷寂寂,连猫影都无一只。然而笑声不止,且日渐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有人开始做同一个梦: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坐在井沿上晃着脚丫,笑着问:“你们还记得我吗?”
醒来后,枕边总会出现一枚湿漉漉的纸折蝴蝶,翅膀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名字??**阿芜**。
消息传开,几位曾在守光盟任职的老修士匆匆赶来,查看纸蝶后脸色骤变。其中一人颤抖道:“这是……‘怨引’之术!以执念为饵,勾连生者记忆,若不及时斩断,整座城的人都会被拖入幻境,沦为行尸走肉!”
他们立即布阵设祭,欲焚蝶破咒。可火焰刚起,纸蝶竟在空中盘旋飞舞,非但不毁,反而越燃越亮,最终化作一道血色符印,烙进天空云层。
那一夜,全城万人同时惊醒,齐声喊出那个名字:“阿芜!”
声音如潮,直冲九霄。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凤栖城旧塔遗址,一块碎裂的守心碑突然震动,残片缓缓漂浮,在虚空中拼合成半面镜影。镜中浮现的,正是那红裙小女孩的脸。
苏寒衣残留的剑意在碑中剧烈震颤,发出尖锐嗡鸣,似在警示什么。
而在北境军营,陈烈正批阅边防文书,忽觉胸口一痛。他低头看去,铠甲之下,一道陈年旧伤竟渗出血珠,滴落在案上地图??恰好落在青梧城的位置。
“不可能……”他喃喃,“她早就死了。十年前,我就亲手把她葬在极渊外三里处。”
记忆翻涌而来。
那时他还未举兵,只是守光盟麾下一员边将。青梧城爆发魇疫,百姓互相残杀,说是被“哭鬼”附体。他奉命清剿,带着战魂踏入城中,只见满街尸体,血水汇成小溪,流入中央古井。
他在井边发现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抱着一只破旧布偶,嘴里哼着儿歌。她身上没有一丝阴气,眼神清澈得不像活在这世上的孩子。
他本可放她一条生路,可上级有令:“凡疫区之人,无论老幼,格杀勿论。”
他拔剑时,女孩抬头看他,轻声问:“叔叔,你会给我烧纸蝴蝶吗?妈妈说,只要有人记得,我就不会迷路。”
他没回答,只是一剑刺下。
后来清理现场,他在井底捞出三百二十七具尸体,最小的不足周岁。而那女孩的遗体始终未找到,仿佛凭空消失。
如今,她的笑声再度响起。
陈烈猛地站起,翻出尘封已久的军报卷宗,在一页边缘看到自己当年潦草写下的一行字:“已处置,无幸存者。”笔迹之下,隐约有泪痕晕染墨迹。
“我不是不想救你。”他低声说,“我是不敢信……这世道还能容下一个干净的孩子。”
他当即下令集结亲卫,星夜南下。
同一时刻,江南小镇祠堂内,白发老人正教孩子们画“安魂蝶”。这是一种新式灵卡,形如纸鸢,能载着亡者最后的心愿飞向天际,避免执念滞留人间。
忽然,所有未成形的蝶卡同时扭曲,墨线如活蛇般爬动,竟自行组成一张稚嫩笑脸。
老人手一抖,毛笔落地。
“来了。”他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来了。”
他知道阿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