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被林宸这么一提醒,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啊!
多米尼克被打回了圣堂总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回来。
而那位维克托主教,此刻还在被免职惩罚中。
那这偌大的H市光明神教分部,不就是他。。。
麦田尽头,夕阳熔金。白发老兵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风卷起他破旧的衣角,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战旗。他望着那两个小女孩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觉得右腿残肢处传来一阵温热??不是痛,而是久违的知觉,仿佛有暖流正顺着断裂的筋骨缓缓注入。
他低头看去,惊见裤管缝隙间竟钻出一片嫩绿的草芽,细弱却倔强地缠绕着他枯槁的脚踝。更远处,整片荒芜多年的焦土正悄然泛青,无数纸蝶从地底浮出,如春汛般漫过田垄,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
“这是……忆芜井的愿力?”老兵喃喃,伸手接住一只停驻掌心的蝶。它翅膀微颤,露珠凝字:
>“你记得我们,所以我们回来。”
话音未落,天边骤然裂开一道幽蓝缝隙。没有雷声,也没有震动,只是整个天地仿佛被轻轻掀开一页旧书。那道裂缝中,缓缓驶出一艘通体由纸构成的巨大航船??正是当年镜影所映之物,此刻竟真实降临人间。
船上坐满孩童,每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火不摇,却照亮了半边天空。他们皆穿着百年前魇疫爆发时的旧衣,脸上却无悲苦,只有安宁与期待。最前排的小女孩抬起头,红裙猎猎,正是阿芜;她身旁蓝裙女孩轻笑着递给她一只新折的纸蝶,指尖划过之处,蝶翼自灰白转为晶莹剔透,宛如琉璃。
陈烈就站在船头,披着早已褪色的军袍,腰间悬剑未出鞘,眼神却比当年斩鬼时更加清明。他望向大地,声音不高,却穿透万里山河:
“这一趟,不是来复仇,也不是来索命。”
“是带她们回家。”
霎时间,九州各地异象齐发。
西陲战场遗址上,那些化作纸鹤飞走的亡魂突然折返,围绕碑文盘旋三周后,纷纷落地还原为人形。但他们并未复活,而是跪伏于地,将额头贴在冰冷石面,齐声低语:“谢你们记得我。”随后身体化为千只安魂蝶,升腾而起,汇入空中那艘巨船的尾焰之中。
江南祠堂内,所有共忆体蝶卡同时鸣响,如同万千铃铛齐奏哀歌又转颂乐。那位已逝老人的遗稿《灯种传承》自行翻页,最终定格在空白末章。墨迹自虚空中浮现,似由无数人的心念共同书写:
>“死者不该孤独行走黄泉,
>活人也不该独自承受遗忘。
>从此刻起,安魂蝶不再只是祭品,
>它是我们与彼岸之间的契约??
>我记你名,你护我心;
>我燃此灯,你归此路。”
与此同时,极渊深处传来一声悠长叹息。那曾吞噬百万生灵的深渊口,原本终年黑雾缭绕,此刻竟开始缓缓收缩,如同一只闭合的眼睛。焦黑布偶残片所在的农舍轰然倒塌,泥土翻涌中,一棵新生槐树破土而出,枝干扭曲如人臂伸展,叶片竟是无数微型纸蝶拼成,随风轻吟童谣。
守灯会总部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长老们紧急召集全国修士,欲以镇魂阵封印纸船,防止“百鬼夜行”再度上演。可当他们启动结界时,却发现灵脉反噬??地底流淌的不再是阴气,而是纯粹的愿力洪流,源自千万百姓心中自发点燃的记忆之火。
一名年轻弟子颤抖着报告:“各州制卡坊……全都失控了!所有空白卡纸自动折叠成型,无需符文、不必咒引,只要有人心怀追思,蝶便自生!”
凤栖城旧塔遗址的碎碑镜影彻底碎裂,化作星尘融入纸船底部,成为推动其前行的动力源泉。而苏寒衣残留的剑意终于完全消散,临灭之际,留下最后一句回响:
“原来真正的制卡师,从来不是掌控亡魂之人,
而是愿意为亡者流泪的凡夫。”
就在众人惶恐之际,青梧城方向升起一道纯白色光柱,直贯云霄。那是忆芜井的位置。光中浮现三人身影:陈烈盘膝而坐,双手捧着修复如初的两只布偶;阿芜与蓝裙女孩并肩站立,十指紧扣,脸上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她们的声音合二为一,传遍四方:
“我们不是怨灵,也不是灾厄。”
“我们只是想被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