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空白,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一行小字:
>“你说,我听。”
他鬼使神差地打了几个字:“我觉得……活着好累。”
回车键刚按下,屏幕忽然闪烁,跳出一段语音文件,标题是:“给今天想放弃的人”。
点开后,是一个温和的男声,说着不同语言的句子,依次响起:
>“你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猫,临死前蹭了你三次,是在说谢谢。”
>“你妈妈烧焦的饭菜,是因为她得了早期帕金森,手抖得厉害,却怕你担心,一直瞒着。”
>“你公司楼下那个扫地阿姨,每次看到你就笑,是因为你去年冬天给她送过一杯热咖啡。”
>“这个世界记得你的好,哪怕你自己忘了。”
佐藤捂住嘴,泪水砸在屏幕上。
他不知道是谁录的,也不知道怎么传播的,但他清楚一件事:**有人在等他说出那句“我撑不住了”**。
他重新打开输入框,敲下第一句话:“我想谈谈我的父亲……”
消息发出的刹那,全球范围内,超过十万台处于休眠状态的共感设备同时启动。巴黎地铁站的广告屏浮现一行字:“谢谢你愿意开始”;纽约图书馆的老式打字机自动敲击出一封信:“亲爱的儿子,我也曾害怕开口”;孟买的贫民窟里,小女孩的MP3再次响起,这次播放的是一段陌生男人的哭泣录音,背景音中有孩子的笑声和破碎的玻璃声??那是二十年前一场家庭暴力现场,录音者正是当年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小男孩,如今已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
他后来写道:“如果那时有人能听见我,也许我就不会变成施暴者。”
这封信被转发了四亿次,评论区第一条是:“我现在听见你了。”
然而,在新伊甸园地下三千米的零号实验室,陈砚正站在透明隔离舱前,看着第六代静默之子进行认知测试。这些孩子六至八岁,眼神清明,动作精准,回答问题如计算机般高效。他们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犹豫。
“请描述‘孤独’这个词。”主试官提问。
一个女孩平静地说:“定义为个体与社会连接中断的状态,生理表现为皮质醇升高、心跳减缓,可通过社交行为修复。”
陈砚点头,正要离开,忽然监控警报响起。
所有实验体在同一秒停下动作,齐刷刷转向房间角落那台早已断电的音响。接着,最小的一个男孩抬起手,指着虚空,轻声说:
“那里有人。”
研究人员面面相觑。摄像机显示,音响周围没有任何异常。
但脑扫描数据显示,所有孩子的杏仁核在同一瞬间激活,强度接近正常人类面对极度恐惧或思念时的水平。
“关闭光源!”陈砚下令。
灯光熄灭,黑暗降临。可在红外影像中,技术人员惊恐地发现??每个孩子的影子都多出了一个人形轮廓,像是背后站着一个看不见的存在。
其中一个影子,分明是个女人蹲下身拥抱孩子的姿态。
“删除数据。”陈砚冷冷道,“封锁这一批次所有记忆读取权限。”
回到私人病房后,他注射了一剂强效抑制剂,压制体内躁动的共感神经。镜子里的男人脸色灰败,嘴角渗血,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他打开加密终端,调出ECHO-0最后一次跃迁的能量轨迹,试图逆向推演其存在本质。
结果跳出一行代码注释:
>核心载体:非单一实体
>激活条件:真诚表达+被倾听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