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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朱由检家事与万邦来朝（第1页）

大同历三十七年（1659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晚，京城，朱由检家。

小小的院落灯火通明，洋溢着比年节还要喜庆的气氛。桌上摆满了崇文坊老字号买来的烧鸡、酱鸭、卤牛肉，还有自家炒的几样小菜，堪称一桌丰盛。。。

大同历三十七年（1659年）十一月八日，京城，墨子学院。

晨雾未散，书院门前的石阶上已踏出层层足迹。游敬与周浩然早早便来到学院后院的工坊区，那台由他们亲手设计的手摇织帽机正安静地立在木桌上，昨夜胡强答应的投资尚未正式签署文书，但他们已迫不及待要开始试产。毛线是昨夜从市集采买的粗纺羊毛，紫色染料取自南洲运来的海藻汁液，成本虽高，却足以支撑初期小批量生产。

“咱们得先做出一百顶来。”游敬一边调试齿轮咬合度，一边对周浩然道，“胡夫子说学院愿意提供厂房和资金，但前提是三个月内能实现稳定量产，并提交一份详细的商业模式书。”

周浩然点头：“我已经算过了，若每台机器每日可织十顶，五台并行，一个月就能产出一千五百顶。按市价每顶售银三角，除去原料、人工与损耗，净利也有三成以上。”

“不止卖京城。”游敬目光炯炯，“我要把这机器推广到江南、辽东，甚至朝鲜。桑将军既然能把工匠待遇提上去，百姓手里有钱了，自然愿意为保暖的东西多花几个铜板。更何况??”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这不只是帽子，这是‘工业化走进千家万户’的第一步。”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胡强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青色长衫的技术官吏，胸前别着墨子学院新设的“机械监造司”铜牌。

“进度不错啊。”胡强拿起刚织好的一顶帽子，仔细端详针脚，“比昨天均匀多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机器稍加改造，能不能织手套？或者婴儿的小衣裳？”

“当然可以！”游敬立刻接过话头，“只要更换模具和调整梭距，理论上任何针织品都能做。我们下一步就想研发脚踏式自动机型，用皮带传动，一人可同时操作两台。”

胡强微微颔首，转向身旁的技术官：“记下来，建议列入明年‘民生器械扶持名录’。另外，通知纺织总局，若有地方申报此类作坊，优先批给场地与低息贷款。”

待官吏离去，胡强才低声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社长让我亲自过问这个项目吗？不是因为一台织帽机能赚多少银子，而是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可能??让普通百姓也能享受到机器带来的便利，而不是只有富户才能穿洋呢大氅、坐电车出行。”

游敬肃然：“学生明白。技术不应只为权贵服务，而应普惠于民。”

“好。”胡强拍了拍他的肩，“那就放手去干。记住，科学院不光要看成果，更要看你们如何把技术变成生活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的鸿胪寺内，夏允彝正在整理即将启程赴南中的行装。作为首任南中总领事，他将驻节于东吁国都蒲甘，统辖未来十年内将在安南、占城、真腊、吕宋等地陆续设立的“工匠司”与“八司使”机构。

彭宾前来送行，手中捧着一本手抄册子：“这是我近来搜集的南中方言俚语汇编，虽粗陋，或可助你通晓民间疾苦。”

夏允彝接过，感动不已：“仲芳兄厚意，允彝铭感五内。此去万里，山高水远，唯恐再难相见。”

彭宾摇头笑道：“何出此言？如今电报已通至广州，不出三年，必达南海诸岛。你我通信，不过半日之功。倒是你，身负朝廷重托，须谨记一点：推行《工匠法令》，不可一味强硬。当地人自有其风俗惯习，若操之过急，反激起民变。”

“我自当审时度势。”夏允彝沉声道，“但我亦不会退让底线。加班无薪、童工满园、工伤病亡不予抚恤……这些恶习，必须根除！否则，所谓‘天下大同’，不过是空中楼阁。”

二人正说话间，忽闻外头喧哗。一名驿卒飞奔而入，呈上一封加急密函??竟是来自东吁前线军营的快报。

夏允彝拆信速览，脸色骤变。

“怎么？”彭宾问。

“侯方域签完协议当日，东吁国内便爆发骚乱。”夏允彝声音低沉，“以旧贵族为首的‘护法会’纠集数千人围攻王宫，宣称‘民朝欲以工匠司夺我国主权，断我祖制’，更有甚者，扬言要焚毁所有拟建铁路路段。”

彭宾皱眉：“这些人，宁守腐朽旧制，不肯向前一步！”

“更棘手的是，”夏允彝继续道，“军方虽支持改革，但主力部队尚在阿萨姆屯垦戍边，京城防卫空虚。若非王室紧急调遣禁卫军弹压，险些酿成政变。”

他缓缓合上信纸，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原以为，签下条约便是胜利。如今才知，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同一时刻，聚仙楼顶层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