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站在窗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他想。
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各种人打交道。
虽然每一段关系都很美好,但也很累。
他需要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一个人。。。
暴雨倾盆的午夜,云南边境小镇的土路上泥水横流。一辆破旧摩托歪斜地停在诊所门口,排气管还在滴着黑油。伊万抱着母亲冲进屋内时,老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唇发紫,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医生摘下听诊器,摇头:“肺部感染严重,必须立刻转院。”可最近的县级医院也在八十公里外,山体滑坡阻断了主路。
“我背她去。”伊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医生愣住:“你疯了?这天气,这段路??”
“她背过我。”伊万打断他,眼神平静,“四十年前,她背着我走过同样的山路,去看一场电影。那天也下雨。”
没人再说话。护士默默递来一件雨衣、一支手电筒和一瓶应急抗生素。伊万将母亲绑在背上,用棉被和塑料布层层裹紧,然后一步步踏入漆黑雨幕。泥浆没至脚踝,每一步都像从大地嘴里抢夺立足之地。风撕扯着他的衣服,闪电划破天际的瞬间,照亮了前方蜿蜒如蛇的陡坡。
他开始唱歌。
不是什么流行曲,也不是诗集里的句子,而是一首极老的儿歌,调子荒腔走板,是他小时候母亲哄他入睡时哼过的。歌声微弱,在风雨中几近消散,可就在那一刻,路边几户人家的灯陆续亮了起来。一个老妇人披着蓑衣追出来,塞给他一包热姜糖;两个少年骑上摩托车跟在后面,用车灯为他照路;甚至有只流浪狗也跑了出来,一路吠叫着驱赶可能潜伏的野兽。
没有人多说什么。他们只是跟着,护着他,像护着某种正在熄灭又尚未熄灭的火种。
抵达县医院已是凌晨五点。母亲被推进抢救室,伊万瘫坐在走廊长椅上,浑身湿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一位值班护士经过时忽然停下脚步:“你是……伊万?格陵兰监测站的那个研究员?”
他勉强点头。
“你知道吗?”护士轻声说,“三个月前,我弟弟自杀未遂。他在遗书里写,觉得自己一生都没被人真正‘看见’。后来他听到一段录音,一个女人说:‘你可以软弱。’他就哭了,整整三天。现在他在做心理志愿者,专门陪人聊天到天亮。”
伊万怔住,眼眶突然发热。
“我不知道那录音是谁录的,”护士望着抢救室门缝透出的光,“但我想告诉你,你妈妈很幸运。有人愿意为她冒死穿越风雨。这种事……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七天后,母亲苏醒。她的记忆依旧支离破碎,常常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却总在黄昏时分坐到窗边,望着远处山梁喃喃自语:“该做饭了,娃要放学回来。”伊万知道,她脑海里的时光永远停在了三十年前,那个丈夫早逝、独自拉扯孩子长大的年代。
他没有纠正她。
每天傍晚,他都会提着饭盒出现在教室门口,假装是来接“儿子”回家的学生家长。孩子们起初好奇,后来渐渐习惯,甚至主动帮他编谎话。“老师,伊万叔叔今天带了红烧肉!”“老师,他说作业不用收了,他娃明天要帮家里放牛!”
有一次,班上有个男孩因为考试不及格躲在厕所哭,伊万蹲在他面前,不说道理,也不安慰,只是轻轻拍他的背,重复一句:“哭完了吗?那我们出去吧,外面太阳很好。”
男孩抽泣着点头。
第二天,他在作文本上写道:“我长大了想当一名‘背人走路’的爸爸。”
伊万看到这句话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了泪。
与此同时,全球范围内,“倾听行动”正以无法预测的速度蔓延。东京某写字楼顶层出现“沉默会议室”,员工可在其中与陌生人共坐三十分钟,全程禁言,仅通过眼神与呼吸交流;巴西贫民窟的孩子们自发组建“声音巡逻队”,挨家挨户收集邻居的故事,录制成卡带在社区广播播放;冰岛一座火山观测站甚至报告称,近期地震波形图中出现了规律性波动,经分析竟与人类心跳节奏高度吻合,疑似地下岩层对群体情绪产生共振。
而在新疆那所小学,音乐课成了最受欢迎的科目。曾经嘲笑男孩跑调的孩子们,如今争先恐后举手要求演唱。有人唱维吾尔族民谣,有人唱奶奶教的老歌,还有人抱着吉他弹自己写的诗。老师不再强调技巧,只问一句:“你想唱给谁听?”
那个男孩依旧每周都唱《虫儿飞》,依旧跑调得厉害。但他不再一个人唱了。越来越多的孩子围在他身边,哪怕音不准,哪怕忘词,他们一起唱,大声唱,仿佛声音本身就能劈开遥远的距离。
某日放学后,老师整理教室时发现黑板角落被人用粉笔写下一句话:
**“姐姐,我听见你了。”**
她久久伫立,最终拿起手机,拍下照片发到了“声音档案”平台。附言只有六个字:
【请传给她。】
不到十分钟,系统提示音响起:
>【已匹配接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