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道:“对。”
慕千昙看向桌上那堆“赃物”,问道:“之前死掉的人,是因为偷了什么?”
有了李碧鸢作缓冲,村民也没有那么怕她,指了指桌子:“就还是那个。”
裳熵看过来。慕千昙也望向村民:“你的意思是说,之前那些珠宝经过了多次盗窃,而每次小偷都会被这个村长抓住,并施以火刑,是吗?”
她这种问法具有攻击性,仿佛在揣摩村长行为不端似的,村民不敢再接话,眼神闪躲,但也没否认,看那表情,事实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慕千昙轻轻点头。
人圈中,村长挥舞火把,绕着火柱疾走一圈,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背什么法决似的,给自己的行为加上一点仙法色彩。不过,真正懂仙法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胡言乱语,装模作样。
“村长,”慕千昙高声道:“你那珠宝,看着不真啊。”
此言一出,所有村民都停止喝彩,转头看来。
可怕的寂静中,村长不再挥舞火把,漆黑的眼珠盯着那说话女人:“你是谁?”
慕千昙道:“抓贼的。”
村长看向四周,笑个不停:“你说你是抓贼的,那我在这惩戒小偷,你何故说我的珠宝?”
慕千昙缓步走到桌子前,将那串珠宝拿在手上。
珠子有光泽,却不够润亮,平平无奇,如今缠在美人手上,反被增添一份亮,方是它一生的登峰造极。可就在下一刻,那只漂亮的手便将珠宝握在掌心,捏了个粉碎,碎灰从她指缝间落下。
村民们爆发一阵惊呼。
一方面,他们没想到有人会直接对抗他们眼中不可侵犯的村长。另一方面,能徒手捏碎珠宝,那得是多大的力量?这女人看着明明偏纤瘦,难道也是妖法?
村长看着那灰尘散落,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怒目而视:“你!”
慕千昙拍了拍手掌,捡了指缝间一些大块的碎石丢掉:“你用一个假的珠宝,勾上了真的盗贼,惩罚贼人,无可厚非,但那些人,真的至于火刑吗?”
村长:“现在匪徒多!我这只是在教导,要是。。。。”
“匪徒,”慕千昙指了指天:“天上那个?”
静默的人骚动起来,那份想要把人撕碎的狠劲瞬间消失,显然被这个指向吓住。而被绑在火柱山上的小孩,却是双眼噌的一下亮起,方才明明都放弃了,现在又重新挣扎起来,恨不得拿牙去咬捆住自己的绳子。
看他们的反应,能看出听说过,慕千昙趁热打铁:“你们知道那是谁?”
一想到这个,连村长的气焰都消下去些,神情有些害怕:“这附近谁不知道,飞天海盗,三天之内连抢了两座城,害得多少人流离失所,那些牛啊,羊啊,又有多少被钉子砸出一身血窟窿。。。。所以,我才要严惩贼人!”
听见这句话,村民们又坚定起来,像是担心自己也成为飞天盗贼的目标,所以想尽快肃清身边的所有盗匪。
这想法着实奇怪,引来贼人的从来不是贼人,而是金银财宝,这样做并没有用。
“飞天海盗可惧,而你!”村长气得像一头牛,呼哧喘气:“你更罪大恶极,你坏了我的珠宝,赔给我。”
没受他的影响,慕千昙轻飘飘道:“你惩罚贼人是不假,但选用火刑,是你的私心吧。”
村长道:“你不要胡说!”
“你自己被烧过,为此痛苦不堪,心里也有恨,却无法憎恨火,所以想看别人也被烧,以为能共享那种痛苦,我说得没错吧。”慕千昙指向村长衣领处,那里露出来的皮肤,有烧伤痕迹。
用假珠宝来勾引有偷盗之心的村民,自己守株待兔,将人抓住,再用近日的飞天盗贼传闻来吓唬村民,让他们认为,如果盗贼不处理,就会演变成村毁人亡的局面,以此来让他们接受酷刑。这样,他就合情合理的制造了一场众人围观下的刺激刑罚。
方才他拿着火把,围着火柱转的时候,那张脸上根本不是清缴盗匪的正义,而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只要有心,就会发现这点,可村民们不敢怀疑。
被戳穿所想,村长暴怒而起,一拳砸过来。人群中,李碧鸢张大嘴,急忙抓住裳熵:“老大,你快出手!”
裳熵道:“不必。”
那拳头砸来的瞬间,慕千昙身子轻微左滑,躲了过去。村长手臂划过面前,她伸出一手,按在那手臂上,一转一带,便将人摔倒在地。
在通明山时,她除了锻炼体魄,也学了些防身术。这会就算是幽怜梦在她面前,也摔得动,更别提是一个凡人。
村长差点被摔懵,眼冒金星,血气顶上来,怒吼一声,拼命爬起,却刚直起腰,就被扼住喉咙,听那女人道:“这个小孩,我们带走了。”
“我呸,烧死也不给你!”村长双眼通红,已然疯狂,他把火把扔向火柱,那上面浇了油,一点就着,散发着黑烟的火焰窜天而起。
他脸上的笑容刚现,便瞬间凝固。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火柱上已空空如也。转头一看,另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把那小孩抗在了肩上,单手搂住腰,谁也没看清的瞬息之间,赫然已经把人救下来了。
比起愤怒,先到来的是疑惑,村长看着人,眉头抽搐,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