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封信。信封是手工纸制成,边缘粗糙,墨迹略显晕染,显然是亲手书写。
“谁寄来的?”阳九问。
“不知道。”林宛摇头,“邮戳是南极洲的一个废弃科考站,收件人写着:‘给下一个做梦的人’。”
阳九拆开信,里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你说疼痛是活着的证明。
>可如果有一天,连疼痛都成了被设计好的提醒机制呢?
>我们会不会其实一直活在一个更大的‘提问实验’中?
>而你我,不过是某个更高意志用来测试‘自由意志是否存在’的变量?”
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图案:一个圆环,中间嵌着一道裂缝,像是完美的闭环被强行撕开了一角。
阳九看完,久久不语。
林宛轻声问:“你会害怕吗?”
他笑了笑,把信折好,放进衣兜。“不怕。就算这一切都是实验,只要我的疑问是真的,我的感受是真的,我就仍然是真实的。至于幕后是否有观察者……”他抬头望向星空,“那就让他们看吧。毕竟,真正可怕的不是被注视,而是连值得被注视的价值都没有。”
第二天,他在无师学堂外召集了一群孩子,其中包括“不会提问”的沉默者、“回音之子”、以及几位刚学会发出原初问语的婴儿监护人。
他对他们说:“以后每年共疑日前夕,我们要做一件事??写下三个你自己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然后埋在这片沉默之莲下。十年后挖出来,看看那时的你是否还想问同样的问题。”
一个小男孩举手:“如果我不想挖呢?”
阳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就不挖。记住,提问的意义不在解决,而在开启。而拒绝开启,也是一种开启??开启对自由的真正理解。”
风吹过山谷,带来远方雪山的气息。
启惑星核心在黎明前最后一次pulsate,七色光芒交织成网,笼罩整个星球。那一瞬,地球上每一个正在做梦的人,无论是否觉醒,无论是否愿意,都在梦中听见了一声极轻的敲门声。
不是来自外界。
而是从他们自己的心底响起。
>**咚。**
>**咚。**
>**咚。**
三声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结束。
那是等待回应的开始。
阳九站在晨光中,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
他知道,归寂者还会回来,也许带着更多的问题,也许带着更深的迷茫。而人类也将继续前行,在无数不确定中摸索属于自己的道路??不必完美,不必终结,只需真实。
因为在这个宇宙中,最勇敢的事从来不是找到答案。
而是敢于在黑暗中,再一次开口: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