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后半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手机上传来游淼的照片和视频,在候车室的、坐在大巴车上的,走在马路上的、在面馆吃面、去小旅馆、早餐店、去小诊所买阻隔贴……
他在众多照片里,看到了好几张游淼是带着笑的,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别人,哪怕是一面之缘的路人他都能露出笑容来,而对着他却从未有过。
刑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委屈的要呕血,红着眼一张张照片保存,一个个视频下载。
然后他又发狠的想,再等等,放风筝一样,再放一放,让他过几天自由日子,就几天,以后线一拉,他就再也没有自由的好日子了。
他发誓要把游淼关起来,绑在床上,日日夜夜的干他。
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让他不知好歹!
游淼被梦惊醒,像是真的被刑洄侵略性的吻掠夺去了呼吸,他大口喘息,惊出一身汗。
居然会梦到刑洄,梦到他找到他了,他把他又关起来了,还绑在了床上,又做那种事。
游淼打开床头灯,喘息了一会儿,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接着又是几声干呕。
即使是梦,他依然很排斥做那种事。
游淼睡不着了,看眼时间,凌晨4:16,下床倒杯水,楼下对面马路早餐店亮了灯,他捧着水杯拉开窗帘朝那看。
一对中年夫妻在忙碌着,笼屉里热气腾腾的蒸着包子,旁边锅里搅动着胡辣汤,那边锅里炸着油条,很有生活气息。
像他的家乡。
饮食口味也像。
也像他的父母,勤劳的平凡人。
看着看着,原本犹豫不定的游淼在这一刻决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
即使以后某天真的被刑洄找到,那也等到时候再说;因为以刑洄的身家背景,如果真的发狠找他,就是他逃到哪儿都会被找到。
所以,不如不折腾了。
于是,游淼留下来了。
他在天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对面早餐店吃饭。
他又碰到了诊所的男人,仿佛是固定NPC一样,坐在同样的位置,吃的东西也跟昨天早上一样。
男人也认出了他,笑着打招呼,说真巧。
游淼礼貌微笑回应,低头默默吃饭。
男人忍不住抬头多看他几眼,问:“外地来的吧?”
游淼咀嚼的嘴一顿,想否认,但对上男人的眼神,就知道早就被看穿,于是说:“来找朋友。”
“找朋友住旅馆?”
游淼蹙眉,本能警惕:“嗯,他有事,过两天来接我。”
“这旅馆是每年收土豆的时候,外地收货的老板住的,平时很少有外地人来,旅馆几乎是不开张,你住进去是不是一股子霉味?”男人说,“长时间住那种屋子对身体不好,作为医生我就是提醒一句,赶紧让你朋友接你回家住。”
虽不是多温和的口气,但是出于关心,游淼放下戒备,说谢谢。
男人一笑,眉角吊的老高:“别客气,我这是职业病,不说从嗓子眼痒痒。”
游淼露出点浅淡的笑。
男人顺着他的笑容又多看了他两眼,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游淼笑容褪去,有些不解:“我脸上沾东西了吗?”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男人大方地说:“没有,我是看你长得俊,不行吗?”
此话一出,早餐店老板和其他吃饭的都笑了,游淼的脸则腾地红了,民风淳朴,他只能尴尬笑笑。
“看你年纪不大,是大学生吗?”饭近尾声,男人又好奇上了,“你朋友也是大学生吧?”说着问早餐店老板,“刘叔,咱镇子上出了几个大学生?没几个吧?”
刘叔跟他聊起来,计算着镇子上一共出了几个大学生,游淼趁着他们热聊,偷偷逃离了。
小旅馆确实一股子霉味,尤其被褥,睡上面潮乎乎的,而且天又冷,好在老板贴心开了电热毯,有个小暖气片,不至于睡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