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恍然记起,先前他不在家,林知了带着林鸽每日给母亲五十文,二婶一家三口也给五十文。这种情况下二婶还责怪林知了。
贪心不足!
薛理:“娘子,明日我进城看看可以做什么。日后每日给母亲八十文。”
“明日收稻子。”林知了提醒。
薛理:“那就收好稻子再去。”
收稻子就没有时间赚钱,而收稻子的第一天傍晚,薛家众人用过晚饭,林知了照旧交给婆婆五十文。
薛二哥昨日赚一百文,刘丽娘给钱很爽快。薛二婶前日才从林知了手里接过九百文,给出去五十文毫不心疼。
薛理看到二婶和二嫂同时把钱递给母亲有些意外。薛瑜在他身边小声说:“三嫂给琬姐姐找的绣活,每日有一百五十文。娘说的。二婶还一有机会就给三嫂添堵。没良心!跟大嫂一样小气。”
薛理闻言朝大嫂看去,大嫂撑着腰抚着肚子说“今日孩子闹得凶”。
薛理朝他大哥看去,大哥频频给大嫂使眼色,眼睛不由得朝她腰间——荷包看去。薛理想叫二哥为她把脉,听到他娘子说:“小侄儿馋肉了吧。大嫂,明日叫大哥进城买两斤羊肉,小侄子解了馋就不闹了。”
昨日薛理在羊肉铺子听到鲜羊肉三十五一斤,两斤七十文,比一日的饭钱多二十文啊。大嫂不会答应。薛理朝大嫂看去,陈文君泄愤似的拽掉荷包甩给大哥,大哥从里面拿出钥匙就回房。
薛理朝林知了看去,她怎么想到的。
林知了眼角余光注意到,扭头冲他眨一下眼。
刘丽娘看着薛理像不认识林知了似的顿时想笑,“二婶,晚饭是大嫂和瑜妹妹做的,我们刷锅洗碗吧。”
薛二婶看一眼薛理说道:“你们妯娌二人刷了就行了。还用叫我这把老骨头?”
林知了也看向薛理,薛理跟没听见似的,林知了估计要是他认为她应当刷碗定会附和一句,“二婶这么老啊?”佯装吃惊,“婆婆,你看什么时候去凶肆给二婶打一副棺椁备着?”
薛理差点被口水呛着。
刘丽娘毫不意外。
薛二婶的脸色发青。
薛母习惯了她语出惊人,仍然哭笑不得:“不许胡说!你二婶不到四十,哪里老了。丹萍,哪有咒自己老的。”生怕林知了跟张丹萍打起来,“理儿媳妇,小鸽子的床是不是还没收拾?”
林知了见好就收,拉着弟弟回屋。
薛理跟进去问:“以前你也是这样跟二婶说话?”
“以前二婶在城里啊。半个多月前从城里回来,钱不想给,活不想干,饭还没少吃,我看不下去说几句,她还跟我吵,我才天天想方设法挤兑她。”林知了想起她的人设,不安地问道:“相公会不会觉着我没有容人之量啊?”
“别装了。”薛理先入为主,前日真以为她很委屈。这两日相处下来,发现她是受了不少委屈,但都被她还回去。那日哭红了眼,恐怕因为担惊受怕,见到他心里踏实了不由得发泄出来。
林知了心慌,故作不解很是困惑的样子:“相公说什么呢?”
第23章卖头发换钱
此刻林知了的神态语气和他记忆中的人一样。亏他自诩学富五车,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她表里不一。
若非京师那场变故,林知了是不是可以装一世,也骗他一世?
这样的事薛理原先很反感,而装的人换成林知了他又觉得有趣。
若是林蜻蜓——
林蜻蜓本该是薛理有缘无分的妻子。
中秋前夜他做了个梦,梦中太子会在中秋宴会上失态,状若癫狂。只因陛下没有备选,便令太医竭力诊治。然而太子没有痊愈,反倒病得越来越重,又查不出是否中毒。
三年后太子病逝,陛下立二皇子为太子,二皇子大抵以为他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不等陛下驾崩就打压前太子一脉,身为辅臣的薛理首当其冲。
薛理被调往苦寒的北地,家人留在京师。然而再次回到京师迎接他的是满室缟素,年仅十二岁的妹妹被二皇子的舅舅凌虐致死,母亲怕他担忧没有告诉他,又因求告无门一怒之下撞死在刑部衙门,京师百姓愤怒,二皇子一脉瞒不下去才被陛下知晓。
薛理丁忧回家,大嫂要分家,二哥指责他榆木脑袋,明知前太子病入膏肓还固执地陪他一条道走到黑,得罪了二皇子一脉,薛家才有今日之祸。就在此时妻子同他和离,而梦中的妻子叫林蜻蜓。
薛理把母亲和妹妹送到老家同父亲安葬到一处就返回京师,在城外租了房子,也碰到了可以改嫁的太子庶妃。
在薛理的帮助下她换了姓名成了陛下宠妃。二皇子的人故技重施暗害宠妃时被当场抓住,也揭开了前太子死之谜。
贵妃一脉悉数入狱。薛理短短几年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丞相,也是百官口中的奸佞。
等不及母亲和妹妹安葬就跟他撇清关系的大嫂和二哥登门求和,和离后还要踩他一脚的林蜻蜓求他放过。放过?奸佞只会睚眦必报!
薛理醒来生理不适,他想当狄仁杰,不是李林甫。然而当务之急不是成为谁,是当日是中秋。梦到重活一世太过诡异,薛理不敢叫人发现,只能对太子说他发现有个宫人形迹可疑,试图谋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