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议论声中。
两艘渔船终於是来到码头。
刚固定好船只。
林平山和林平川两兄弟,抬著用竹蓆裹著的郑同庆尸体,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媳妇面前放下。
林平川似乎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但还是压抑著沙哑道。
“嫂子。”
“同庆哥,他。。。他走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此话一出。
妇人顿时双腿一软,揭开裹著郑同庆的竹蓆,看到那浮肿惨白,毫无血色的面容。
先是难以置信的呆了呆,而后瞬间趴在郑同庆身上,嚎啕大哭。
“啊,当。。。当家的,你咋走了啊。”
“你怎么捨得丟下,我和孩子啊,你怎么捨得啊,呜呜。”
妇人的哀嚎大哭声,令码头上的每个人,都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陈燕看到竹蓆上的那具尸体,一时间也是有些不適,更是连忙伸出手捂住了林海恩的眼睛。
每过几秒。
其中一位跟著出海的本家亲戚,忽然从船上站了起来,手里也抬著个东西,朝著码头上的妇人大喊道。
“嫂子,你別哭,先別哭了。”
“同庆哥,他死的不难过,不难过,他给你留了个好东西。”
“大黄瓜鱼,他替你抓到了一条两百斤的大黄瓜鱼,给你凑齐了手术的钱,他是笑著走的啊。”
一边说著。
郑同庆的三位本家亲戚,抬著用被裹著的大黄瓜鱼,也来到了码头上,更是立刻將被打开了。
那一条將近两米长,估计將近两百斤的大黄瓜鱼,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眾人面前。
在月光的照耀下,表面鳞片还在闪著淡淡金光。
这只大黄瓜鱼的出现,似乎迅速將悲伤气氛冲淡了,原本那些围著郑同庆尸体的本家亲戚,立刻来到了大黄瓜鱼的身旁。
有些人惊嘆著这条鱼,还有些人笑著討论著能卖多少钱,甚至还有些人说著。。。如果能让他捕到这么大的黄瓜鱼,就算死了也愿意。
而被捂住眼睛的林海恩,悄悄的把陈燕手指分开一点。
码头上。
那两幅完全不同的画面,清晰印在了他的眼中。
一边是满脸惊喜和激动的本家亲戚,对著那只大黄瓜鱼评头论足。
而另一边则是郑同庆的媳妇,趴在那具惨白浮肿的尸体上,哭的不能自已,哭的手脚麻痹,哭的都快要窒息。
才六岁的林海恩不知道,为什么两批人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但他却是隱隱约约的感觉到,今后也许再也看不到同庆伯伯了,少了一个需要主动问好的长辈。
不知为何。
林海恩突然觉得心头有些酸酸的,就连嘴里的饼乾都变苦了,立刻转身把头埋在了陈燕的肚子上,不愿再看这幅画面。
六岁的他。
终於第一次接触到了死亡,一次有人欢喜有人悲痛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