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闻言停步,失笑道:“管得住。”
“小舒简直是个混世魔王。”关月说,“你从前有他一半烦人么?”
温朝思忖道:“有六七分。”
关月并不信:“左右我是算计上你了,过会儿你去说。”
温朝说好,回身问:“温怡呢?”
“那丫头出门了。”傅清平不知何时过来,“应是去知州大人府上,她和吴知州家的三姑娘一向交好,许久未见自然会去寻她。”
这位三姑娘,关月打温怡那儿听了一耳朵八卦。傅清平提起,她便装傻不说话。
温朝略尴尬地咳了两声:“娘,有事和你说。”
傅清平瞥他一眼,将目光径直投向院子里的关望舒:“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这孩子留下也好,省得你们为他分心。只是留在我这里是要吃苦的,读书习武不可懈怠,哪怕酷暑寒冬也要上学堂,你不心疼?”
“我看不到,不心疼。”关月谢过她,“这孩子没规矩得很,有劳郡主了。”
傅清平拍了拍她的手:“不是让你叫伯母吗?”
“伯母。”关月改口,犹豫片刻道,“我怕小舒听说要读书会哭闹,不愿留下。”
“你别告诉他。”傅清平说,“再等两日,我自有办法。”
说完她便走了,关月懵了许久,回过神问温朝:“你娘有什么办法?”
温朝闻言叹气道:“你是被他们骗了。”
他的这对爹娘,在读书习武这等事上,与和气两个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关月沉默了。
温朝接着说:“他们二位是一等一的笑面虎,且看着吧,你那小侄儿有罪受了。”
这是小时候经历过些什么?
关月看向他,认真问:“你爹从前……经常揍你吗?”
温朝愣了愣,摇头道:“不曾。”
“那他让你连着三日抄书吗?”
“书自然抄过,连着三日……”温朝稍顿,“你抄过?”
她自然抄过。
但一连抄了三日却是因为偷懒夹进几张空纸,被发现后还死不承认。
关月疑惑道:“他又不揍你,也不逼你抄书,怎么被你说得像夜叉一样?”
温朝低头笑:“留着日后问你侄儿吧。”
关月还是很想知道。
被她问了一路,温朝终于与她说了父母众多事迹中的一件。
他少时曾逃过学。
这便罢了。
他爹娘一向觉得孩子顽皮一些不要紧,又说谁小时候没想过要逃学呢?最终不过要他将先生当日所讲记下,再给先生道歉了事。
然而这事儿没完。
他们嘴上说得很好,将儿子忽悠信了,背后却暗戳戳合计该怎么收拾他。
于是温朝上过学堂之后,还要被父亲盯着读书到深夜,晚间只给白粥,早上还得提前一个时辰起床被冯成揍。这般日子持续了半月有余,等他恨不得住在学堂的时候,家里忽然一切如常了。
他的这对爹娘,忽悠小孩儿向来很有一套。
关月听罢道:“我以为你从前很乖的。”
“这话你说过许多次。”温朝说,“怎么就是不信呢?”
“都说七岁看老,你如今这样,我自然以为你小时候省心。”关月回身,看着他认真道,“小舒留在沧州我终究不放心,平日事那么多,总怕照顾不好他。如今交给伯父伯母,我虽安心,却怕太劳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