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第一次电击治疗,小果还需要辅助服用几种药物,简单的晚餐后,徐凭把弟弟要吃的药分门别类在茶几上放好,要倒水去喊小果吃药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不能再这样事无巨细地把弟弟当傻子看待了。
“药在茶几上,我洗个澡,你等下记得吃。”
徐凭向厨房收拾碗筷的小果喊了一声,半躲半藏地去了浴室。进了浴室他却没有洗澡,坐在马桶盖上,耳朵却在听外面的动静。
小果应该是刷完了碗又把围裙挂在了餐桌椅上,杯子磕碰玻璃茶几,他肯定听哥哥的话乖乖吃药,又是走路声,小果是要回房间了吗?
可是脚步声好像又停下了,停在了一门之隔外。
“哥,我吃过药了,要小果帮你拿衣服吗?”傻子说话时好时坏,尚不能清楚的作为一个正常成年人交流。
可这已经足够带来警醒。
徐凭差点儿忘了,除了不能事无巨细地照顾傻子,还要提醒弟弟不能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他们是兄弟,不是夫妻,一切都该回归正途。
“不用了。”
“好。”
等他磨磨蹭蹭揣测着小果歇下了出门以后,看着紧闭的弟弟的房门还有些失落,但他没有办法销磨这种失落,只好自己回房,结果平整的床当中突起了一大坨——小果就算有一些恢复,依然选择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躺着的那个人侧身紧闭着眼,似乎是因为白日看病的劳累这会儿已经进了梦乡。
徐凭看着他的睡颜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掀开背角。他刚躺下,就感觉往日总在他腰间缠绵的那只手又伸了上来,小果好像是睡着了,可身体的记忆又让他对哥哥的体温敏感至极,就算在睡梦里也不能错过。
徐凭把他的手往下压了压,最终没有推开。
半梦半醒的时候,徐凭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进来。
徐凭想要起身到外面去接电话,可睡梦中的小果力气颇大,他怎么也无法挣脱。
眼看电话铃响个不停,徐凭不敢耽误,怕是店里工作上的事情,赶紧接了小小声回答。
“喂,您好。”
“请问是徐凭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子,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我是徐凭,您有什么事吗?”
“徐凭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张唯云,那天在酒吧是你救了我。”
“是张小姐啊,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张唯云确定了徐凭的身份言明正事。
张唯云说她是从酉酉的领班那里要来徐凭的联系方式,她找徐凭是有一件事要说。她父亲的酒厂正是用人的时候,新成立的销售部需要一个懂酒的经理,张唯云就想到那天救了自己的徐凭。
“可能有些唐突了,我父亲让我寻觅人手,我实在不认识旁人,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那天在公寓楼下,张唯云听懂了徐凭的言外之意,大约是遇到了什么窘境才离开调酒台的,如今父亲的酒厂有个劳务算是丰厚的职位,张唯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了。
徐凭还没想过换工作这件事,可是他想起了白天董医生说过的话。
要给小果一个积极的环境才会有利于他的恢复,徐凭想,平常这个时间他还在店里上班,在纸醉金迷里谋生,哪儿有时间陪伴小果。而小果最需要陪伴的白日,他反而是在休息,为晚上的忙碌做准备。
小果傻的时候可以看电视打发时间,但现在不一样,徐凭觉得他还是不能让小果和他一样日夜颠倒。
灯红酒绿不利于傻子的恢复,他需要一份像样的,正常的工作。
“谢谢张小姐的好意,我的确需要一份新的工作,但是还要和尤姐那边商量一下,稍晚一些回复您,可以吗?”
换工作的前提应该是要辞去现在的工作,挂了电话之后,徐凭给尤姐发了消息,告诉她小果现在的治疗情况,并表达了自己想暂时离开会所找一份作息正常的工作的愿望。
然后他收到了尤姐的回复,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随时回来。
她什么都没有多说,因为酉酉就像徐凭的家,只要尤姐还在,徐凭想回去就能回去。
徐凭收到信息马上和张小姐发消息说明情况,很快也收到回复,他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辞职和新工作都来得太顺利,徐凭感觉自己还像在美梦里,小果抱着他的胳膊忽然一紧。
“哥,小果也想去上班。”原来小傻子根本没睡多沉,徐凭接电话的时候他就醒了,还把徐凭和张唯云的通话过程听了个原原本本。
徐凭摩挲着他压在自己腰侧的手指问道:“为什么,小果怎么突然想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