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起身去了杂物间,出来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张脸上带着茫然。温栩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他怀里,平静地坐下继续吃她的面:“自己戴上。”
彼得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
笼状的犬类止咬器。
于是彼得明白了,这是医生对他的惩罚,因为他刚才咬了她。
对医生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他醒来的第一天她不就是绑着他的四肢,将止咬器勒到最紧吗?比起她之前所说的,敲掉全部牙齿,这个惩罚已经算是难得的温和了。
温栩一边吃面,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彼得的情况。
兽人的恢复能力太强,而眼前这只狗即使在兽人之中,也是温栩见过的佼佼者。不过几天,他就已经从重伤濒死到能够将一个成年男人撕咬得奄奄一息。
温栩必须再次评估他可能对自己产生的威胁,确定他是否还被框在自己的规则之内。
彼得紧紧拽着止咬器,最终缓缓将笼状的开口扣在自己脸上,张嘴咬住了中间的金属横条。他的右手还不太灵便,两只手抓着皮带在脑后鼓捣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扣上搭扣,只好抬起头看向温栩,金瞳里含着一点羞耻的愤怒。
温栩慢慢呼出一口气,知道这只狗算是养熟了,撑着下巴问:“需要帮忙?”
彼得别过头不想看她,但还是轻轻点了点。
温栩于是站起来,一口气将搭扣拉到最底,彼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急促的痛呼。
“睡前记得摘掉刷牙,然后再戴回去,弄不好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温栩扣好搭扣,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手指顺着皮肤向下,抚摸着僵直的脊背——这些都是可以安抚狗的位置。
“明天你来做饭,想烧什么列个单子,我早上去买菜回来。”温栩打完棒子开始给甜枣,“如果做得好吃,之后的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了。”
彼得蒙着泪膜的眼睛微微一亮,又想到什么,有些失落地暗了下去。
戴着止咬器,就不能去咬死那个来找麻烦的男人了。
但想到明天可以做饭,他的心又雀跃起来。
第45章占有欲
第二天,温栩从楼上搬了电磁炉下来,但可惜彼得亲自下厨的第一顿饭以失败告终。
他的两只手还不太灵便,脑子也不好使,虽然能看出是会做饭的,身体有肌肉记忆,但还是一通手忙脚乱,最后端了一盘糊了的番茄炒蛋。
温栩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温和地给出评价:“真难吃。”
彼得:……
彼得气得磨牙。
不过温栩大方地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于是在浪费了三颗番茄一颗大白菜和一条五花肉之后,彼得总算熟练起来,在温栩因为“经济原因”勒令禁止他继续烧饭前做出了一盘卖相还不错的菜,保住了自己的“一日三餐”做饭权。
然后彼得才知道,温栩是真的不会做饭。
说到这件事时他们正坐在饭桌上,那天的菜是蛋黄鸡翅和清炒豆角,彼得啃着鸡翅,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忍不住问:“所以你那么多年是怎么过的?一天三顿吃泡面吗?”
温栩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含糊地回答:“以前有人给我做。”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彼得的那根神经,他忽然觉得有点烦,鸡翅骨头在锋利的牙齿间嘎嘣咬断,流出一些鲜味很浓的汁液。
彼得:“那个人现在为什么不给你做了?”
温栩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彼得舔舔自己有些发痒的犬齿,觉得那两颗尖尖的牙似乎又要探出来,想要咬住什么东西:“那个人和我谁做的比较好吃?”
温栩夹了块鸡翅堵住他的嘴:“吃你的饭。”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搁置了,但彼得每次做饭的时候,某个看不清的模糊的影子还是会时不时从他脑海里冒出来刺他一下。
不过比起之前温栩动不动就把他拴起来,那天之后,他们陷入了一种几乎算得上和谐的相处模式。他在这种近乎和谐的相处中,好像也忘记了自己还有离开这个选项。
或者说,这个选项在最初的那两天,温栩一次次勒紧他脖子上的项圈时,就被潜移默化地从他脑海里抹除了。
诊所很冷清,几乎没有客人,但温栩偶尔会拎着箱子出诊。出诊的时间不定,有时候凌晨两三点,彼得趴在候诊室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就听到温栩锁门下楼的声音,于是他就迷迷糊糊爬起来开一盏灯,省得她摸黑摔倒。
温栩披着清晨稀薄的雾气回来时,彼得已经打好了豆浆。温栩给他买了一些衣服,都是很宽大的套头帽衫和宽松的工装裤,帽子戴上可以遮住毛茸茸的尖尖的兽耳。
裤子没有开洞,所以只好穿得很低,好让尾巴可以从裤沿上方露出来,没人看到的时候那条尾巴就轻轻晃动着,有人经过就将尾巴蜷起来藏进衣服的下摆。
于是下城渐渐传开,温医生的诊所里住了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