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自己的双肩仿佛被压上了两座万仞高山,膝盖之下的玄武岩地面都因为这股巨大的压力而发出了一阵阵“咯吱”作响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的腰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我的头也再也无法抬起。
他……他这是想让我,就以这般屈辱的、如同蝼蚁般跪伏的姿态,将我那代表着我所有尊严与过去的“临渊”古剑呈献给他?
不。
我不能。
我李邵,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师。但绝不能在这代表着我与她命运的最终审判庭上,以这般毫无尊严的方式向任何人低头!
一股不屈的、属于男人的傲骨,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在我的胸腔中熊熊燃烧!
可是,那股威压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不可撼动。我的身体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就在我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我感受到了身旁那只被我紧紧握着的小手传来的那熟悉的、冰凉的、却又充满了坚定力量的温度。
是她。
是离恨烟。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她。她也正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与足以焚烧一切的鼓励与爱意。
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一股浓郁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入了我那早已干涸的丹田!
我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右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腰间那柄冰冷的、名为“临渊”的剑!
“铿——!”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龙吟,“临渊”古剑在我的手中被我微微拔出了一寸!
我那本已被压得弯曲的脊梁,在这一刻猛地挺直了!
我缓缓地从那冰冷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地面上站起了身。
然后,在那两道微不可察赞许的目光注视下,我双手将那柄散发着无尽寒芒的“临渊”古剑恭敬地高高举起,呈到了鲁聃楼主的面前。
鲁聃楼主看着我,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伸出手,将那柄“临渊”从我手中接了过去。
然后,他便拿着剑,缓缓地站起身,步入了那充满了未知的幽暗偏殿之中。
随着他的离去,那股一直笼罩着整个大殿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也终于烟消云散。
我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冷月师母缓缓地从那张千年寒玉椅上站起了身。
她走到离恨烟的面前,将那个还在地上跪着的、身体微微颤抖的少女轻轻地拉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搂入了自己那温暖的、充满了母性气息的怀中。
“烟儿,”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最和煦的春风,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疼,“把你这半年遭受的所有委屈,所有伤痛,都告诉我,好吗?”
她的话如同最强大的咒语,瞬间击溃了离恨烟那座由“清冷”与“倔强”所筑起的、早已摇摇欲坠的堤坝。
“哇——!”
离恨烟再也无法抑制,将头深深地埋入自己师母那温暖的怀中,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开始失声痛哭。
她哭着将她所有的都说了出来。
她讲了她是如何因为轻敌而中了那合欢教的“情花”之毒,在最狼狈的时候被我所救;她讲了她又是如何为了保护我而身中那比死亡还要可怕的“销魂蛊”,在理智尽失的情况下被我用那最原始、也最羞耻的方式所占有、所拯救……
她更是将她中蛊以来自己身体上那些难以启齿的、变得“淫荡不堪”的变化,都毫无保留地哭着倾诉给了这位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唯一的母亲。